沈彻第一次从一个审视女性的角度看人,是被人用西瓜皮砸了个满怀。
那刁钻的角度,跟精密计算好一样的力度,说对方不是故意的,沈彻都能把他头拧下来转个圈。
更别提当事人比他反应还要大,他只是脸黑了下来,对方却一脸惶恐,连口中的吃食都忘了嚼咽,竟然还喷出来一口,简直粗俗之至没眼看,偏一双勉强算是好看的桃花眼瞪得滚圆,晶亮的眼睛迸发出了‘与我无关’的惊恐,好像是他唐突了她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趁他不在以及趁着这简直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一次侍卫都不在的机会溜进了他的别院里荡秋千。他当时就在想,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来这般没有一点闺秀教养的女子?
本来以为这就够了,结果她又神来一笔,问他吃不吃西瓜?没对女人动手没有那日直接掐死他真是沈彻平生最好的涵养,也是最幸运的一件事。
要不然以后也便见不着了。
自此之后好像每次沈明姬见她,眼睛都要滴溜溜转,都要一瞬间晶亮亮起来,说不尽的狡黠灵气。
他很好奇,是什么让沈明姬突然变成这样转了性子?只是越接触,越发现,沈明姬私底下似乎不是传的那嚣张跋扈极尽苛责的样子,于是他难得去关心一下定国公后院的琐碎事,就查到了当年高氏是怎么样暗地里磋磨沈明姬和舒氏的,查清楚前因后果,他一时之间也有点堵得慌,也第一次有了醍醐灌顶的一样的清晰明白的疑惑和说不清的感觉。天道昭然,可是有一些事情为什么偏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呢?
人间无趣,可是人事却当真有趣,有趣到让人捉摸不透,说不清到底是谁更理亏,到底是谁欠了谁。
沈彻从不觉得他这般想法有什么错,或者说他从来没意识到,他自出生有意识以来,对感情的淡漠以及几乎将自己与世人剥离分割开来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他始终觉得这是因为他身世复杂,鲜花铺锦却终归是茕茕一身行在路上的原因,所以他难免感情淡漠。
直到一个甚至比今日还炎热的夏日午后,他回到自己院子里,却被人被西瓜皮砸了满怀,也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日破土而出,在接下来的年岁中破开他一层层坚硬的盔甲,毫无自觉毫不客气的在他心中大摇大摆自顾自占了个位置,偏还抖抖手甩袖子走人,毫不自觉,毫无留恋。是了,因为他是她的‘兄长’啊。
沈彻也才回京师不久。在沈明姬与太子成婚两个月之后回来的,因为沈莲棠的信笺寄到了军营里,信中她字字泣血,却无意间灼了一下沈彻已经又冰冷下来的心。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去怎么面对沈明姬,怎么去和她说话,更不知如何以后咬牙切齿的说出一句太子妃,只是没想到他都不敢想的事情,往往命运却敢做出来。
他听着下属说,太子自大婚洞房花烛夜之后,便忙的再也没有空隙回东宫休息,几乎是为国家之间的形势忙的焦头烂额,这事沈彻知道,甚至这半个月之前国外的来使才都陆陆续续的过来,准备面谈,之前隔着那么远,又是处理国内细作又是翻找线索,谢玄墨和皇帝的确是忙得很,甚至新婚的太子除了洞房花烛夜之后都没有时候和自己的太子妃同寝而眠。
而沈莲棠字字泣血说着自己的委屈,大婚之夜,是她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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