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阳台窗帘处的小事索来,每天思念都来。昨夜一梦,冉春的思绪又回到了今年春节。
当时他在江南的代工厂打寒假工,每天可以单纯地想见一个女孩。一直都是在期待着下次见面,这是失恋后3年多来不常有的事情:如同初恋般喜欢上一个又一个女生,迫切想要了解她的一切信息,然后将她拉到自己的世界中。这是生活的日常:从居处出发、穿梭、停顿、买饭、到达工作地,一天的重心就是从看到她走来到望着她离去。
然后是终于见到了她。同男同事们没事都喜欢去她那儿看看,远远站着能够看到她的侧脸就很开心,定定地盯着她,等待她感受到我们目光后的反响,或无视或开心,或者转身或者和旁人说话,哪怕是表现出对那些无理行为讨厌的一点情绪,他们依旧感到大有收获,变通后的男同事们有的假意和她身边的女同事认真谈话,有的利用工作不断从她身后路过。在冉春的看法里,这不是爱。因为这样的情愫在他的情感判断里处于感性的最低层,理性的高位面。在除去她可能交的男朋友视角后,多数人眼中的她如同优雅的白天鹅、艳丽的红玫瑰,她亲和又光芒万丈。在她未与你尘埃般低微的信仰交错之前,她可能在你换了另一场景后再也无法想起那容颜,那心动,那坚持。很多这种初恋的感觉都在不知不觉中更新递进,直到遇见了生活才生根发芽。可对于冉春而言,达到这种简单的心理是一种奢侈。
这年春节全国不提倡走亲访友,疫情防控措施真正落实到了每家每户,冉一春在全国疫情防控工作解除了国内各地主要交通的管制、拆除了道路障碍的第一天便坐上了通往北国的列车,结束了大学期间的最后一个寒假工生活,也告别了每天能看到心动女孩的机会。列车从湿润的江南出发,途经关中时踩上了白毛毯。人们刷着手中不断更新的确诊人数,每个人蒙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心怀各事地加入外出务工人员返乡的队伍,安慰着家中一颗颗担忧的心。冉春原以为会在家里呆够半个多月的居家隔离期,然后前往省城读大学。可疫情扩散严重,在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后,全球疫情爆发,就这样,一直呆在家里上网课。
冉春自到了安月县城后就一直揪着心。会不自觉地陷入了初恋女友的记忆中。
“你踏出安月县城后,你我的爱情像挖去了根须的植株,等我跑去省城闹市纠缠你时,你我已是在秋风中摇瑟的干枝枯叶,在我决心逃离了这两座城市后,我就像飞走的蒲公英,带着所有关于你的记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讯息和关系。”冉春自嘲地笑笑。只要联想到自己待在安月的土地上,就奇怪地笑起来,是对故土的眷恋?是对熟悉的依恋?或是对记忆的无奈。感情就是这样,努力把对初恋的感情总结成情境的产物,也只有把缘由推到情境中,心中才隐隐好受些。冉春摸出手机,把九点多钟的闹钟关掉后,便又沉沉入睡。快到中午时分才醒来,在微信小程序里上报疫情和定位后,发布说说了一天的说说:
我想写一首情书
想想写给谁呢?
前任吧只有回忆
新人呢还缺点勇气!
可我渴望甜蜜的爱情
追求为爱奔跑的样子
于是我把自己灌醉
才知道了心心念念姑娘的样子。
我把她的名字写在纸条上
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
我知道
只要我向她靠拢
那名字就会点燃我的整个生命。
……
冉春生活的村子靠近安月县城,除了每天令人心烦意乱的网课外,影响他心情的还有农村的生活。冉母中午回家后一边做饭一边叫嚷着新出的玉米苗要被太阳烧死了,冉春起床后走到院子里便问:“下午还要去打扫卫生吗?”
“麻烦死了,还要去种花”冉母声音中有点不满。
“给谁种?镇上的项目?”冉春心里多少有了答案。
“村上的领导说的!”听着冉母模糊不清的任务,冉春想到了自己念小学时,被数学老师叫到自家玉米地里掰玉米的时光。多少年过去了,这个地方好像从来不变,安月县城的小山村里,一代又一代延续着冉春厌倦和讨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