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童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她感觉梦境里的自己好像也发烧了,只是,梦里的她并没有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而是趴在硬邦邦的桌面,耳边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那好像是她上高二的时候,刚文理分了科,她的数学不错,所以选了理科,但是却没料到高二的物理会这么难,一场随堂小测之后她就趴在桌子上发起了烧,还忍不住腹诽,能考物理考得发烧,她应该是二中第一人。
其实生病了是可以请假回家休息的,但舒童却没有,因为她知道她的成绩并没有请假休息的资本,更知道就算她回家了家里也不会有人关心她。她甚至连医务室都没有去,对她来说,来回一趟的时间已经够她打个盹儿了,这样下节课才不会那么没精神。
舒童睡得沉,连什么时候打了上课铃都不知道,还好因为老师临时有事,那节课被改成了自习,舒童想,就再睡十分钟吧,十分钟之后她一定要坐起来把数学卷子写完。
谁也不知道突然出现在她课桌上的感冒药是谁送来的,舒童后来去问第一个拿到药的同学,那个同学就坐在后门口,但他却说,“我不认识那个人,不过好像是从后面过来的。”
舒童在五班,是最靠近楼道的班级,而五班后面就是一个弧形的阳台,再过去就是六班了,六班也是重点班,而且据说这个班里的学生家庭条件都很不错。
舒童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想到,上一世,戚呈风就在六班。
但她不太相信那盒感冒药是戚呈风让人送来的,哪怕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害得戚呈风成为瘸子,但她也确信他们俩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好。
门被推开了,小学生戚呈风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和她对上目光之后别扭地撇撇嘴,问她,“你早饭想吃什么?吴婶熬了小米粥,也打了豆浆,还做了蜂巢糕、桂花糕和鲜肉小包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问,舒童的鼻子酸得厉害,甚至她在低下头的时候还有一滴眼泪落到了手背上。
戚呈风好像被吓到了,推开门进来走到她床边坐下,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擦眼泪,却又在半路把手收了回来,转而从床头的纸盒里扯出来一张面巾纸,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帮舒童抹了脸。
他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溜冰的,不然你也不会发烧。爸爸妈妈已经说过我了,我向你道歉。”
舒童愣愣地看着他,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戚呈风居然会向她道歉?
可她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在惊讶之后就心软了,眼睛也酸酸胀胀的,摇摇头说,“不怪你,是我自己身体不好,我知道你是想带我玩儿才去溜冰的。”
戚呈风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确实是我害你摔了跤,还有顾好,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你能交到朋友我也挺开心的,只是我不想让她喊你妹妹,明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妹妹啊。”
舒童彻底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小学生时期的戚呈风居然这么可爱这么软萌吗?“明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妹妹”这种话,要是换了上一世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估计打死戚呈风他也不可能说出口。
大概是舒童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惊讶,戚呈风耳朵都红了,却还要故作镇定,气呼呼地问她,“难道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妹妹吗?你都已经被我们家收养了,你知道收养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也是你的爸爸妈妈,那你当然就是我一个人的妹妹了!”
舒童的眼睛倏然变得通红,她感觉心里酸胀得难受,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她被小学生戚呈风的这番话给感动了,但事实却是,生了病的人连泪腺也有些控制不住,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低头就又感觉到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是啊,”舒童哽咽着说,“我只有你一个哥哥。”
戚呈风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叹气,“你怎么这么爱哭啊?要是让人知道我的妹妹是个小哭包那我也太没面子了吧,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喊声哥哥来听,我就帮你把早饭拿上来。”
“哥哥。”舒童看着他破涕为笑,“不用拿上来,我下去吃。”
“那你等一等。”戚呈风像个小大人一样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又觉得自己的感觉可能不太准确,于是拿起床头的电子体温计给舒童测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37度4,还有点低烧,你把衣服穿厚一点再下去,你想吃什么?我让吴婶先帮你热一下,哦对,还有感冒药,你吃了早饭要记得吃药——算了算了,你先吃早饭吧,一会儿我提醒你吃药。”
舒童是真的感动了,她没想到戚呈风关心起人来居然还挺像模像样的。
不过,他们下楼的时候吴婶已经把舒童的早饭给热好了,于是戚呈风只能通过给舒童冲感冒冲剂来表现哥哥力,他特别仔细地往杯子里倒了热水,搅拌了之后还自己先试了试温度,觉得不烫了才把杯子递给舒童。
方宁在旁边看得满脸笑意,还奖励性地摸摸戚呈风的头,夸他,“小风真是个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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