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靠着炉子坐着,过了好一会,红蓼才拿着鞋袜来了。在隔间里换好了,出来,明姝又谢过阿乔的姜汤。
沈氏和林氏先出来了,顾瑾还留在里面。
老夫人发丝全白了,刚病过,整个人看着很不好。这样瞧着顾瑾,忽然挣扎着坐起来。
顾瑾下意识矮身去扶,却被老人劈手推开,跌到引枕上无声流泪。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人颤抖的手指着顾瑾。
“母亲这话……是从何说起?”顾瑾面上还沉稳。
大雨既停,里屋的闷热还未散去,“三郎去时,我还存着一丝侥幸。”老人咬牙切齿,“这一大家子,都是狼心狗肺么!”
顾瑾的面色一瞬变得难看起来,拱手道:“三弟既然去了,母亲也该自己保重些。逝者已矣,母亲也莫要时时挂怀。”
老人气得手在抖,恨不得抄起几案上的金炉子砸过去。到底是靠在引枕上大口喘气,“大郎,我也没几日活的了。三郎去了……这一家子的女眷也比不得旁人家的深明大义。”老人冷笑一声,“便是我护着,也时时有人算计明姝。”
顾瑾赶紧道:“我决不会害明姝,母亲大可把明姝的婚事定下,听闻母亲中意李家三郎?”
“明姝还小,此事不急。”老夫人倦怠至极地看着顾瑾,道:“等我去了,把令令送出去吧。送到庄子里住几年,等年纪到了,李家是疼极阿岚的,我瞧李嘉柏对令令也疼极了,必不会出岔子。”
“这……把好端端的嫡女送出去,这叫旁的人家怎么看我们平西侯府?”顾瑾皱眉。
老人厉声喝道:“你们做下的事便不怕旁人鄙夷了!不过是没人揭穿罢了!”
顾瑾沉默着不说话,摆明了是不愿意。
“是把这个老婆子当做死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算计三房,如今只剩一个幼女也个个要算计她。我若去了……”
“母亲的话,我记下了。”
老人的泪止不住,哽咽道:“沈氏林氏和几个孙女,个个说我偏心,个个互相挑唆着刻薄讥讽令令,你就看不见?你们就不愧疚?你们就有这个脸?”
顾瑾垂着眼,没人能看清他是什么神色。
好久,他才道:“是儿子不是。母亲若是觉得我和容娘亏待了令令,母亲尽管提要求便是,儿子和容娘绝不回绝。”
语调平淡,冷淡有礼。
老人连泪都止住了,只揪着胸口的衣裳,一字一字道:“我只要你这一桩,待我不在了,把令令送出去。”
“好。”
顾瑾起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众人见顾瑾出来了,都看向他。他不说话,沉默了会才道:“都回去歇着吧,老夫人身子还好。只往后逢初一十五来请安便是。”
等了那么久,早有些乏了,都行礼回去了。
明姝想去看祖母,可春兰守在门口,怎么也不许明姝进去。明姝守了半夜,最后被春兰亲自送回去了。
……
顾明初一回去,便把这事儿同林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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