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篱笆门,都能听见阿乔的打鼾声。
他开了篱笆门,走到窗口前把窗支起来了。斜靠着,单手用力,便翻了进去。
只几滴乌沉沉的血迹留在窗台上。
摸索着把油灯点亮,又把装药的木箱子从角落拖出来,他才松了口气似的坐下。
对着烛光,额上的冷汗晶莹。顾华礼习惯似的锁着眉,目光专注地落在伤口上。
有人从窗外翻进来,单膝跪地,“在下……来吧。”
他点了点头,把匕首丢给那人,便闭了眼。那人走近了些,顾华礼的眼睫眨了眨,却强撑着放松了下来。
匕首用烈酒过一遍,再在火上炙烤。待冷下来,这才对着伤口剖开。
那人动作干脆利落,看都不眨地挑出腰腹间的剪头,再迅速清除污血,撒上止血药。
却皱眉道:“郎君,这箭有剧毒。”这毒奇烈,奇的是,面前的人却能一直熬到现在。
没有止疼的药,顾华礼额头黄豆大的冷汗直往下砸。他分出神来,“毒药对我没什么大用。”
知道再问不出什么,那人也不再问。包扎好腰间的伤口,又开始处理手臂上的箭。
这样两箭,换成旁人恐怕当场毙命,这也实在奇了。还有那些人的手艺,比之他们也不差。
刘九忍不住道:“也不知那些人什么来头,好生厉害。”
顾华礼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半晌,才淡淡道:“知道厉害就多费点心。”
刘九决定闭嘴。
他动作索利,顾华礼定力也十分好,两个伤口包扎得十分快。
但是折腾完,也已经夜半了。刘九道:“这毒看着便不简单,解药兴许要花些日子……好在郎君体质独特,拖些日子兴许无碍。”
顾华礼点了点头,刘九又从窗台上飞身离开了,只远远含糊道:“我每日会来一次看看。”
直到没了刘九的声音,顾华礼才抬起受伤的手,起身去了房间。
躺了许久,还是睡不着。伤口先是火辣辣地疼,到了后来便又疼又痒,稍微动一下也不舒服。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怕中毒,像是天生如此。可其实,六岁前的记忆,他半点没有。
就像是被抹除掉了,空白茫然。
最初的记忆,就是在顾家那个废旧偏院里。没人管他,偶尔出去了,便会被丫鬟小厮指指点点,然后他们躲在一起窃笑。
似乎所有人看向他,都是嘲笑又怜悯的目光。好像他是个异类,是个合该被排斥的异类。
……他是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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