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做了一整个月,整个平西侯府一片诵经声。
明姝眼见着父母的棺木被埋下,此后就什么也见不到了。
入夏时,整个京都的气氛也如草木一样茏葱兴旺起来了。
原本就是不热不冷的时候,夏衫又最是轻薄鲜亮,最适合玩耍,一堆的宴会帖子雪花片似的飞进侯府里。
明姝却只爱偎在老夫人跟前侍候。在屏风后搭了一方小案,只要有闲暇,就沉心静气地练馆阁体。
她的底子好,练得不坏。
看得老太太也啧啧称奇,说家里是要出个女大家了。
明姝也不沾沾自喜,她前世时虽然没有练过馆阁体,但是却很喜欢看各类本子。她看过很多书,甚至也瞧见过不少当代才子的书法摹本。
她和那些临摹之作都差的远,更别说真的大家笔墨了。
不过老夫人也还是看不过去,拿着一堆的帖子到明姝跟前道:“我年纪大了,出去被人尊着敬着,实在是叨扰麻烦别人,不出门也罢了。你年纪小,还是跟着你二伯母多出去找同龄的小娘子玩,养得性子活泼些才好。”
明想到前世那些人对自己的诋毁,是真的没半分出门的欲望。
“祖母。”明姝抱着老人的胳膊撒了个娇,摇了摇道:“性子哪是说改就改的?我就只去嬿嬿家玩就好,别的人家不去好不好?”
老人责怪又无奈地看了明姝一眼,才点点头答应了。
明姝欢喜得捏了捏老夫人的手,又哄着老夫人吃了两块消食健脾的山楂糕,这才自己到小案前去继续练字。
嬿嬿是对门镇国公府最小的娘子,和明姝一样大,都是八岁。大名叫做刘玉润,长得也和名字一样珠圆玉润,是个十分可爱又混账的小姑娘。
说起来,重生回来还没见到过嬿嬿和清晚呢。
举办得是赏荷宴,此时才初夏,别人家还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她家的荷花,据说已经是映日荷花别样红了。
明姝特意穿了条染得渐变的粉白高腰襦裙,上面是印着小碎花的牙色生丝绡衫子,露出莹白如玉的手腕,漂亮清新极了。
同去的还有府里的府里的几位娘子。
明姝才进后院,就有一个圆润灵巧的小姑娘牵着裙角,毫不犹豫地仍下手里的官窑粉瓷碗,毫无形象地朝着明姝扑过来。
“令令!”
明姝被肉嘟嘟的小姑娘迎面一个熊抱,艰难地移出脸来,也咧开嘴笑了。
“我给你送了那么多信,还有我家的宴会,你竟然敢不回还不来!”
刘玉润凶着肉乎乎的脸指责明姝,看得站在两人身后的长辈们都笑出来了,一个劲地笑说嬿嬿大方豪爽,有乃父之风。
明姝想了想,道:“我去了外祖母家,没看到信啊。”明姝看着面前活生生还软乎乎的刘玉润,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感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刘玉润的脸,“对不起啊。”
小姑娘的脸软趴趴的,手感十分好。
刘玉润这才想起明姝父母的事情,当即替明姝难过起来了,“没事的,令令找我玩才会高高兴兴的呀!”
刘玉润笑得眼儿弯弯。
明姝觉得很是庆幸。
她抱了抱刘玉润,这才和她手牵着手,离开大人去屋子里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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