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却又风平浪静的一夜过去了。
永熹帝甚至眼巴巴等到早朝结束,都没有一个人提一句昨晚的火灾。
“行啊!悯郎和佩兰可是都长进不小啊!”
御书房里,永熹帝一边喝着梨花殿一早就备下的蜂蜜梨子水,一边跟秦耳说笑。
秦耳嗯了一声,却摇摇头,左右看看,轻声道:“未必。”
“怎么说?”永熹帝觉得茶盏里清澈橙黄的甜汤好喝得很,忍不住递了盏子给秦耳,示意他再从小坛子里盛些出来。
秦耳上前服侍,一边轻声笑道:“此事虽然从余家起,为的却是韩家三郎。事到如今,韩家还没吭声呢,哪里就敢说,真就这样轻轻过去了?
“这种事上,韩大将军一向懒得理。可是韩大郎却未必了。就那个唯恐韩家不能名扬天下的性子,才不知道避嫌二字怎么写呢!”
“这件事,说到底是韩家三房的事儿。韩大难道不怕韩三嫌他多事的?”永熹帝皱了眉。
秦耳再往前半步,轻声笑道:“您忘了?白待诏才交回来的那份手书上,可是详尽写了大将军府里他们几兄弟之间的情形。
“韩二被挤走了,韩三又是个瘸子。韩大此时正闲得无聊,余家把这么大好的热闹演到他眼前了,他能忍得住不插手才怪呢!”
永熹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有道理。要说,这白永彬倒是个人才。他竟然真混进了韩府?还刺探了这么多消息出来。”
“那还不是陛下慧眼识人?”秦耳忙轻轻一记马屁送上。
正说着,外头毛果儿气喘吁吁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奴有急事禀报陛下。”
“让他进来。”永熹帝都不等秦耳开口,即刻扬声便道。
秦耳张了张嘴,又合上,微微低了低头,没有作声。
门开了,毛果儿一溜烟儿跑进来,见了永熹帝,先忙着整理了一下帽子,方行礼急道:
“洛阳县传进来消息:刚才,韩家遣人去了洛阳县,说昨夜北市那把火,只怕不是意外。
“因余家是姻亲,他们一早派了人去查看北市火灾现场,然后便说,发现起火的位置和纵火手法,跟前阵子韩家被烧的那次,十分相像。只怕是同一伙凶徒。”
永熹帝登时坐直了身子:“哦?”
“韩家说,火场里明明白白的一股子油味儿。灭这个火,水是不行的,必要沙土。还扯着洛阳县问了半天,到底是谁竟备好了沙土去灭火。
“洛阳县自然将邻居之中恰有一家在翻修,所以砂石泥土现成的话告诉了出来。韩家却催逼着洛阳县去查这背后有无勾连之类的。
“洛阳县正在为难之际,‘恰好’,息王爷过去寻洛阳县的一个推官闲耍,遇上了。就替洛阳县分解,说如今遭了火的铺子是楚家和余家合股的。那两家都说是意外失火,现场又没有人伤亡,那县衙自然不管。
“如今韩家这是替余家出头么?那让余家的人也来说一声。那县衙就算是受理了被害人的状子,该怎么查自然怎么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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