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帝苑城寂静浓稠的夜色,被楚衿这一嗓子撕心裂肺的咆哮声撕开了口子。
瑶华宫大半宫人在楚玥遭禁足的同时被遣去了四执库当差,留在瑶华宫的,除了楚衿与珊瑚外,便只剩下了三福这么一个掌事太监。
事发夜深,珊瑚与三福都在各自庑房里歇下了,乍然被楚衿这一声尖叫声惊醒,而后便隐约听见寝殿里传来凄怆哭声。
二人赶去时,见寝殿房梁之上吊着一根白绫,楚玥脖子挂在上头整个人悬空着,舌头掉的老长,脸色呈酱紫色。
珊瑚吓得尖叫连连,楚衿则跪在楚玥悬空的尸身底下涕泗横流。
三福虽说在宫里当差久了,可哪里见过这阵仗?
嫔妃自戕是要连累母家的重罪,冷宫里那些废妃活得狗彘不如尚且苟延残喘着,皇上不过下旨降了楚玥的位份,她怎就自戕了?
楚衿竭力忍住了泪,招呼着愣在原地的三福道:“主子畏罪自戕了,快去报给皇上。”
于是这消息,就随着夜半的凉风传遍了整个帝苑城。
玄珏在得知此事后表现的异常淡定,吩咐仍以妃位的丧仪下葬楚玥,告天下丽妃突发急症,病笃不治而去。
因丧,辍朝两日,尽哀思。
张太后得知此事后,漏夜赶去了朝阳宫,正逢刘奇匆匆退下欲宣玄珏口谕,便拦着他道:“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刘奇左右为难,目光试探看向玄珏,只待玄珏颔首应下后,才躬身退下。
张太后屏退了玄珏左右侍从,偌大的朝阳殿便只余下他母子二人。
她稳坐上首位,阴着眸子打量玄珏一番,须臾才道:“皇帝,可是你下的手?”
“母后此话何意?”
“没什么,只想告诉你,母后会这般想,你的后妃也会这般想。知道这事的宫女,内监,更会将这事绘声绘色的传着,说是皇帝你容不下丽妃的歹毒。”
张太后的神色在暖黄宫灯照应下显得森然而浑浊,她冲玄珏咧了咧嘴角,似笑非笑着缓缓道:“皇帝以为,楚家会如何想?”
玄珏微一抬眼,道:“楚怀山如何想是他的事,说到底,是他自己养了个不中用的女儿。”
张太后淡淡道:“楚怀山和百里震是你匡扶皇帝你登基的肱股之臣,他二人的女儿皆落了个凄惨下场,世人多半要疑心,是你这个帝王动了诡谲心思。”
玄珏笑道:“那么母后觉着,这些事儿是儿子做下的吗?”
张太后亦和煦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丰元元年四月,丽妃楚玥病笃不治,薨于瑶华宫,时年十六。
因新皇登基,帝陵尚未修葺,丽妃尸骨并无妥帖可妥帖存放之地。
玄珏本意乃是安置宫中奉安殿,召高僧日夜祈福超度。
然早朝之上,楚怀山险些与玄珏闹翻了脸,强硬要了丽妃的尸骨回府安置,玄珏不欲与他相争,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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