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城没有人不知道,白家是酿酒起家的,从不知道哪一个老祖宗开始,凡是逢年过节,亲朋聚会,都少不了白家的纯酿上桌。
醇香陈酿,回味悠长。
自白鹿的祖爷爷辈开始,精明的当家人,结交商队,扩大销路,把白家的酒运往各省。又挑选水源甜美的乡下买下大片空地,建起几处分酒庄。
一辈人的功夫,家业就大了几十倍。
白鹿打小最喜欢听的不是童谣,而是祖爷爷如何左右逢源开阔市场,如何谨慎谋划智斗山匪。
那些混着真实与夸大的侠肝义胆智勇双全,是幼小的白鹿心中会发光的传奇,永远不灭的信仰。
到了白鹿的父亲白林这一代,洋务运动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观点遍及全国。
一波一波的官派留学生出国深造,在民间也激起了效仿之风。殷实富裕人脉广阔的家庭纷纷以将孩子送出国喝点洋墨水为荣。
白林出国读过几年书,见过了外面的世界,思路灵活,在经营自家酒庄的基础上,也做一些洋酒的贸易生意。
在外见过了一夫一妻简单忠贞的家庭生活,深感一夫多妻是自寻烦恼的愚昧陋习。
于是白林就成了这十里八乡罕见的不纳姨太太的阔老爷。
长女白兰和次女白鹿,便是这家境殷实又民主开化的白家里两位千娇百贵的掌上明珠。
可眼下,这二明珠白鹿小姐连鱼目都不如了。
额头上鼓着一个大包不说,伤处未破,瘀血下行,连着眼眶和鼻梁都是一片淤青黑紫。
还不如撞破了流点血,这简直是毁容。
白鹿平生第一次觉得头硬也是一种弊端。
虽然白鹿已经添油加醋的向大家讲述了自己如何无辜遭遇力大如牛穷凶极恶的劫匪,又如何机智勇敢当机立断地摆脱了歹徒,依然没有逃过母亲大人长达一个月的禁足。
正巧父亲去外省处理一些分酒庄的生意,不在家中。
母亲姚英先是哭了好几天,又骂了好几天,又去警署报了案。
更是吩咐下去不许小姐出家门一步,生怕贼人找上门来打击报复。
平白无故的遭遇了无妄之灾又被硬生生关在家一个月,白鹿觉得自己满脸都写满了倒霉透顶。
这些日子,母亲大人恨不得把全岛城最好的大夫医生都叫来看伤,看来看去也只是普通的跌打损伤。
各种山珍海味特效灵药的滋补下,脸上的淤青很快褪去。
因着终日只能在花园里溜达,一个月下来,白鹿养的白白胖胖,填了好几斤膘,一张瓜子脸都圆润了起来。
这天天气晴朗,母亲去舅舅家找舅母小坐,晌午未归。
午饭时间,白鹿吩咐丫头们摆了吃食在花园的凉亭里。
一份金华火腿蒸熟切片撒上佐料,一份糖醋小排,一份油爆大虾,一份酸辣三丝肉羹汤,一块栗香提子蛋糕。
这样中不中洋不洋酸甜咸油俱全的一顿午餐,大概只有白鹿会这么搭着吃,还不觉得怪异。
开了一瓶红酒醒在旁边,白鹿就吩咐丫头们都下去,不必伺候着。
一个人吃着火腿片,喝着红酒,看着侠义话本,悠然自得。
四月天,桃红柳绿,暖风拂面,独坐凉亭,好生惬意。
不知是祖辈的遗传还是打小就浸在醇厚的酒香中长大,白鹿的酒量好的不像个女孩子。
别人家的小姐喝下几口酒就面若桃花,白鹿非要四五杯下肚才朦胧微醺。
因此姐姐白宁就常奚落白鹿喝酒是牛饮不知其味。
白酒辛辣劲足,白鹿不大爱喝,反倒是父亲进口的红酒很对白鹿的胃口,经常去讨了回来小酌。
若是生在别家,未结婚的小姐隔三差五讨酒喝,不知要怎么吊起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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