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开,我不要你当我的爹,我要秦稻爹当我的爹。”忽然小石头气急之下,竟然道出了一出秘密。
“小石头!”顾氏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本来她想隐瞒的,却没有料到被自己的儿子小石头给说漏了口风。
“小石头,你别管你娘凶我,你倒是告诉爹,那个秦稻爹是谁啊?”沈虎郎闻言俊脸倏然铁青。
“我才不怕你呢,秦稻爹会亲我娘还会亲我,秦稻爹还给我娘洗澡呢……”小石头小小年纪咋懂什么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呢,瞧瞧他这会子爆了不少有关顾氏和那个男人的猛料出来。
“顾芙蓉!我倒是小瞧你了!怪不得你回来后,怎么都不肯上老子的床,原来你另结新欢了!成,你要和离可以,你臭狗屎的烂心肝给我净身出户!银子儿子,你一样也得不到!不知廉耻的臭女人!”沈虎郎第一次受到被戴绿帽子的打击,一张俊脸气的黑如锅底。
因为沈虎郎的声音太大,自然被坐在沈土根屋子里头陪着亲爹聊天的姐妹俩给听到了。
白娉婷闻言皱了皱眉,终于解惑了!
怪不得顾氏千方百计要求和离,因为顾氏她还想名正言顺的改嫁!
倘若是被休,那么顾氏再改嫁的话,男方的家人肯定更瞧不起她!
不得不说,顾氏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白婉婷听到外头小石头说的话,慌忙抬手捂住了嘴巴,她怕叫出声来。
沈土根才缓解了心情,此刻听到孙子在说他儿媳妇偷人的事儿,这让他的一张老脸上怎么都挂不住。
“爹,你也别多想了,她若真要和离,就随了她吧,这家里鸡飞狗跳的,还被村民们背后议论多么划不来啊!日子一长,大哥真要和离了,往后你们咋给他再讨一门合心意的媳妇呢?”
白娉婷耐心的劝说道。
“娉婷丫头,你是不知道,咱们家自从你三哥去上了白鹿书院,再加上这场大雪,地里的蔬菜被大雪压坏了不少……”沈土根说道,他的意思顾氏要求和离的三十两银子怕是拿不出来的。
“是不是打起来了?走,你们姐妹俩给我穿上袄子,搀扶我去院子里瞧瞧。”沈土根其实也担心沈虎郎对顾氏太过仇怨,别给打死了顾氏,那么一命抵一命,太划不来了。
“好的。”白娉婷马上去拿衣服,手忙脚乱的帮沈土根穿上。
“沈虎郎,说话要摸摸良心说话的,我不知廉耻,我看你也好不了多少,平日里,你隐瞒着我和你二弟媳眉来眼去的,真当我是傻子不成,谁晓得她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是喊你大伯好呢,还是爹爹好呢!”顾氏刻意抹黑人的本事正在与日俱进,哦,不,是分分钟都在飙升当中。
周氏听了顾氏抹黑自己和沈虎郎的话,听的恨不得弯腰捡起石头去砸顾氏,但是她只觉得气的自己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罢了,罢了,她想怀个孩子不容易,顾氏这样的恶人总有恶人磨得。
周氏只能坐在椅子上,伸手指着顾氏的方向,辩解道,“我没有,顾氏,你这个黑心肝的贱人,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还是你自己胡说八道,谁不知道你那么长时间都是不会下蛋的鸡,怎么不一会儿就有了,我听说有的女人借种也能怀孕的呢!”顾氏越说越不像话。
顾氏的目的是想从自己偷人的话题上转移到周氏偷人,这样大家就不会注意自己了。
沈虎郎蛮狠的走到顾氏面前,啪啪啪的连揍了顾氏三个巴掌。
“看着我做什么?咱俩还没有和离呢!相公打娘子可是天经地义的!相公若是发现自己娘子和奸夫偷情,咱们楚国的律法是可以把这个贱人和奸夫用草绳捆在一起浸猪笼的!”沈虎郎恼怒的咆哮道。
“大哥说的好,这样不要脸的贱女人就该浸猪笼!”周氏觉得沈虎郎说的好极了!男人就该这样威风啊!
周氏觉得沈虎郎这会子挺有男人味的!
她压根忘记了自己刚才还被顾氏污蔑她和沈虎郎的关系呢。
“你才是不要脸的贱女人!”沈石头冲着周氏怒吼道,此刻他想要和以前一样像公牛发狠一样去撞周氏的肚子,但是周氏早有防备,她的身边准备着一壶热茶呢,她本来是想喝了暖身的,如今倒是可以用来对付小贱男。
“啊”沈石头的一张脸被热水灼伤的面目全非。
因为那壶热水的温度很烫。
周氏心中冷笑,当初小石头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今儿个她是要为自己腹内的孩子报仇的。
“好痛我的脸好痛!”沈石头双手摸着脸,抓来抓去的一会儿说痒一会儿说痛的,急的沈虎郎的一颗心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沈虎郎瞄到白娉婷姐妹俩正搀扶着沈土根从屋子里走出来,于是他马上走上前去。
他拜托道,“娉婷妹妹,小石头被烫伤了,你快帮忙瞅瞅他脸上的伤处。”
沈虎郎心想娉婷妹妹懂医术,一定有办法治好小石头的脸吧。
顾氏眼见自己心爱的儿子被周氏泼坏了脸面,她哪里还能镇定,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周氏的衣襟,然后她把周氏扑倒在地上,她坐在周氏的身上,扬手对着周氏的腹部狠狠的打。
“我第二胎流产,你第一胎都别想生!”顾氏的眼中是寂寥无边的愤怒,她唯一的孩子,那张脸面怕是就这样毁了。
顾氏她恨,她怨!
所以顾氏有了想掐死周氏的想法
“救命啊,救命啊!大哥救命啊!爹救命啊!祖母救命啊!顾氏要打死我了,顾氏要打死我了!娉婷妹妹救我!顾氏这个贱人要打死我了!她能放火烧死你们,也能打死我的!”周氏一边挣扎,一边想要努力推开顾氏,但是无论周氏怎么用力,这顾氏就像大石头一样沉沉的坐着,双手马上要去卡她脖子了,此刻周氏却丝毫不动弹。
“娉婷,周氏再怎么不好,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救他,他也是我的孙子啊!”沈土根想要冲过去阻止妯娌打架。
白娉婷点点头,她让白婉婷接着搀扶好沈土根,她飞身掠了过去,站在顾氏和周氏的身边。
“顾氏,你若打死她,便是一尸两命,你和小石头都要抵命,你若是拿到了银钱以及和离书,小石头变丑,你进了牢房,你还怎么和那人比翼双飞?”白娉婷冷笑道。
白娉婷见顾氏还不肯放手,于是暗运神针功法,立即从袖子里飞出细如牛毛的绣花针射入顾氏的腋下处。
顾氏没了力道自然欺负不了周氏,白娉婷去把周氏给搀扶起来
“娉……娉婷妹妹……谢谢你解围……”周氏被顾氏欺负的头发乱糟糟的,和个疯子差不多。
“不要客气,我只是为了爹才帮你的!”白娉婷对于周氏的感谢,冷冷道。
“四丫头,五丫头,你们俩已经不是沈家人了,还来管我和沈虎郎以及沈家人的事情做什么?”顾氏见自己害不了周氏,心中的愤怒可一分都没有少。
“我是不想管,可爹说的对,周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子!顾氏,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要连累一家人跟着你丢脸吗?”白娉婷对于顾氏明目张胆的偷人行为非常不耻。
倘若顾氏和那个秦稻的爹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往,农村里就这种风流史传播的速度好比瘟疫蔓延的速度。
“我做不做错,和你死丫头有什么关系!”顾氏恨白娉婷插手,恼怒道。
“顾氏,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不许欺负我娉婷妹妹!”沈虎郎恼羞成怒的骂道。
“怎么回事儿,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祖母戴氏从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先前她还在午睡呢,这会子才醒呢,就听到院子里的争吵声,于是她撑着拐杖走了出来。
“祖母,你先回屋去,顾氏这个贱人,我还要好好修理她呢!”沈虎郎让戴氏先回房去。
“沈虎郎,你是孬种,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儿,非得往我身上泼脏水!”顾氏见戴氏出来,于是又开胡乱造谣。
白娉婷在帮小石头检查了伤势后,拿了药膏帮他抹上。
“小娼妇,你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从顾氏的角度看上去,白娉婷那抹药的动作好像在打小石头似的,所以造成了顾氏的误解。
“顾芙蓉,你这张嘴真臭!比粪坑还臭!我为小石头有你这样的娘而深深的感到耻辱!”白娉婷忍不住嘲讽道。
“娉婷丫头说的对,顾氏那就是一只咬人的狗,一张嘴巴臭的赛过那粪坑!”戴氏听了白娉婷骂顾氏的话,这心中特别的畅快。
“老虔婆,枉费我祖母长祖母短的喊你,做孙媳妇今年来,对你奉若亲祖母,可你竟然是这么对待我的,在我最为困难的时候,你竟然帮这小娼妇也不帮我,简直太过分了!”顾氏如淬了毒的目光冰刃一般刺向戴氏。
“顾芙蓉”戴氏气的捂住了胸口。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叫顾芙蓉,都是你这个老虔婆非要找人去我家提亲,瞧瞧你这好孙子,除了一张脸说的过去,这其他样样不行,床榻上的能力,赚银钱的能力,护着娘子的能力,保护孩子的能力,他沈虎郎啥都不行!他啊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他算个屁!”顾氏一步步的逼近戴氏,她伸出手指指着沈虎郎大声骂道。
“我家虎郎如此优秀怎么就讨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回来,老头子啊,你找鬼差来收了她吧!”戴氏气的嚎啕大哭,这会子,戴氏对于自己掌控的长孙沈虎郎和顾氏的这段姻缘,她真是悔恨之极。
“顾氏,我让虎郎跟你和离!”沈土根气的全身瑟瑟发抖,他见自家老母戴氏被气的哭了,当即恼声对顾氏说道。
“爹,我才不要现在跟她和离呢!如今我是要拖死她!看谁蹉跎过谁!”沈虎郎似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狂笑。
“大哥……”白娉婷不由地担心起沈虎郎来,沈虎郎不会是被顾氏给整疯了吧?
“大哥,你不要紧吧?”白婉婷也被沈虎郎那凄楚的笑容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喊道。
从古至今,哪个男人愿意主动戴绿帽子啊?
“娉婷妹妹,婉婷妹妹,我没事!”沈虎郎咬牙说道。
“爹,娘,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小石头看见沈虎郎的笑容很可怕,再看见顾氏那乱发飞额前,一边脸肿起一大半,小石头感觉到了害怕。
“小石头,你自己涂药膏吧!”白娉婷见小石头不太乐意涂药膏。于是她伸手把药膏递给了小石头。
“我不要涂,你欺负我娘,你不是好人!”沈石头把白娉婷猛的一推,幸亏白娉婷站稳了,加上小石头年纪小,自然不是白娉婷的对手。
白娉婷见小石头已经被顾氏教坏了,心道这个小石头的品行怕是已经定格了,人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如此,自己还真没有必要当烂好人了。
“行,不涂就不涂。”还省了我的药膏呢。
白娉婷也没有生气,只是挑眉把药膏重新收了起来。
“吵什么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蓝氏已经从后院喂了猪食走了过来。
“你有本事让你儿子和我和离啊!我一拿到和离书和三十两银子,接着小石头归我,那么你沈家这等破屋子,我是一点都不想留的!”还真当你自己生了多么优秀的儿子了,床榻不行,赚钱不行,样样不行,谁要谁拿去!
顾氏想着自己有多久没见秦大郎了!她真是想他。
秦大郎说了,只要她和离了拿到了三十两银子,他就能风风光光的迎娶她,再两人一起做点小本生意,而且他还说了,他等和她成亲后,他会把小石头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就像他疼宠自己的儿子秦稻一样的疼宠着。
顾氏越发的想秦大郎,她燃起的斗志越发的浓烈,她一定要从沈家拿到三十两银子,小石头以及和离书!
沈家这边乱糟糟,且说济南城那边。
济南城,冬,一月二十日。
又是一场大雪覆盖,伴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扇形凉亭上也堆积着厚厚积雪,四周被积雪压弯了腰的枝桠上积雪簌簌下坠。
箫声在漫天皑皑白雪之间穿梭飘扬,身披白狐大麾的年轻男子静立在凉亭中,墨发轻扬,背脊挺直,如松如竹,箫声如林籁泉韵,雅致之中韵味渐成。
天气寒冷,冻得人发抖,但奇怪的是,趵突泉不仅没结冰,反而突突地冒着。
这趵突泉啊有三个泉眼,冒出来的水花在水面形成了一圈圈花纹,像三朵盛开的荷花。
还有呢,水面上水气袅袅上升,象一层薄烟,一边是泉池幽深,波光粼粼,一边是楼阁彩绘,雕梁画栋,这一切与淡淡的薄雾,构成一幅奇妙的人间仙境。
随着寒风而轻扬起的白狐大麾一角露出里面华贵中又带着几分神秘优雅的冰蓝色衣袂,一张脸慵懒迷人,说不出的翩然风采,却自有独特的韵味。
而此时那箫声的韵味也在他那骨节分明正且修长如莲花在翡翠色的洞萧上,优雅的起伏着的指尖溢出的音符唯美动人,令人听的沉迷的闭上眼睛,眼前好似南国春景,妙不可言。
悠扬悦耳的曲子让听者忍不住驻足。
四周雪花纷飞,天气严寒,凉亭里没有遮风挡寒的软席,石桌上亦没有围炉,然而他一人站立在那儿,却给人宁谧祥和的感觉,如空谷幽兰,又似昆仑琼树玉立在青山绿水之间。
“秀弦,鲁王说他要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袭白衣俊朗的张润扬翩跹而来,鞋底飞过水面,他的鞋底竟然是干的,任是没有溅到一点儿水滴。
等到张润扬悄然无声的立在楚秀弦身后的时候,洞箫声也似是通了人性一样,刚刚好止停了下来。
“交给我?鲁王他有说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楚秀弦问道。
“他没说,但是等你去见了鲁王,你不就知道了吗?对了,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在趵突泉这边吹洞箫做什么?可是想你娘了?”张润扬知道上官皇后是他唯一的牵挂。
“秀弦,这么冷的天,母后的咳疾会不会复发?”楚秀弦担心的问道。
“应该不会复发吧!你不是把你娉婷妹妹所制的止咳丸全给了你母后吗?”张润扬说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很担心她就是了。”楚秀弦微微叹气,抬手抚着翡翠洞箫的孔,眼底掠过一抹痛彻心扉的恨意。
“总有一日,本殿一定能连本带利的从楚飒那个狗贼那儿讨回来的。”楚秀弦抬眼,注视着雪花飘扬的天空,唇角弯起的弧度越发的明显,然笑容未达眼底。
“听说今年冬天,南昌府,安庆府等地连降大雪,百姓们的地里颗粒无收,而且还有鬻儿卖女的事儿,官府恶人还作奸犯科,这吏治真是越发的不清明了,百姓们怨声载道,哎……”张润扬把消息汇总后简短的叙述道。
“这倒是个打击楚飒的好机会。不用本殿反,就百姓们的唾沫星子也能让楚飒脸上无光。”楚秀弦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用谣言攻势?”张润扬问道。
“对,倘若谣言攻势用的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楚秀弦胸有成竹的说道。
张润扬则轻轻地颔首,显然他也是赞成楚秀弦这个决定的。
楚秀弦又说道,“待我吹完刚才那一曲,咱俩一起去见那鲁王。”
“嗯。”张润扬点点头,优雅的往身边的石凳上一坐,洒脱的拎起茶壶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出来。
楚秀弦见张润扬喝他的茶,他则没有出声,只是十指相拈的翡翠洞萧再次重新凑到唇边,霎时萧声婉转,如清泉,如明月,附近的行人听了,顿觉宛如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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