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纪说了这话当下就舀了一勺粥递送了过来,夜凰怔怔地看着他,不为那粥只为那言语,乱了她的心。
“张嘴啊?难道你要为夫的一直这么等着不成?”墨纪浅笑着言语,明明话语似有些许戏谑,但夜凰却感觉到的是他浓浓的疼爱,想到他言语之句,她伸手放在嘴边一挡:“这里没有别人!”
言下之意无不是提醒他,你用不着做戏。
可墨纪闻言却似不懂一般的偏了头:“什么?”
夜凰想要再言,却从墨纪的眼里看到一点冷色,心中一顿后便抿了唇不言,但内心却是责怪自己糊涂:我和他说这个做什么,此时我不是要讨好于他得到宝石的嘛,若真和他时时刻刻分的太清,那等贵重之物他不交予我,岂不麻烦?就算我能摸了来,可也需知道地方不是!
“还不吃吗?”墨纪依旧是堆着浅笑,但夜凰已经感觉到他的不悦,当下急言:“不是不吃,我,我这不是怕你吃不饱嘛!”
“夫妻同甘共苦就是肚饿也无妨不是?”说着他昂了下下巴,夜凰只得撤了手往一边抓:“好好,我吃!”她想抓一把勺子,可手边却只有筷子,而此时墨纪把粥已经送到了唇边,她只好张口吃下。
“这才对嘛,来,再来一口!”墨纪说着又舀了一勺,像喂小孩子一般的递送过来,夜凰只得张口又吃下。
粥已经不热了,略有些温的那种凉在舌尖化开莫名的却让她觉得一丝暖,道不清,言不明的感觉令她多看了一眼墨纪。而墨纪却迎着她的目光浅笑了一下,舀了一勺送进了他的口里。
“你……”夜凰盯着他用的勺子轻吐一字后急忙压下,改了口:“你觉得如何?”她此刻虽然觉得两人这样亲密不大好,但想到那颗宝石,她又觉得这没什么了。
“嗯,真香!”墨纪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你竟能做出这等美味!”
夜凰笑了一下:“我不过是个养女,又不是什么娇小姐,做点吃的有什么难?只是千万别指望我去做什么山珍海味,我可没那本事!”
“山珍海味不过是一时偶尝,属于席面而非家味,要是****吃它,不说耗费几何,口中也会油腻而无念,反而越是简单美味的东西,有家的感觉在内,久吃不腻!”墨纪笑言着又吃了一口。
夜凰当下撇嘴:“一套一套的,吃个粥也能来一套,真是服了你了!”
墨纪笑着舀了一勺递送到夜凰唇边,夜凰磨叽了一下还是张嘴给吃了。
“夜凰,以后你空了给我熬这个粥吧……”墨纪低言着舀起一勺进口,夜凰立刻扫了他一眼继而言到:“太容易吃到你就不觉得好吃了,还是,随我心情吧!”
墨纪闻言抬头看她一眼,舀了粥:“好。”说完又吃了一口,把剩下的舀了一勺送到夜凰唇边,夜凰笑了下摇了头:“你吃吧!”墨纪也不多言的就自己吃了。
放了碗,墨纪取了帕子擦嘴,夜凰便伸手把他往边上推了推,毕竟这样被抵在灶台处,还真叫她有点别扭。
墨纪便这样闪开了些,两人无言的立在灶房内,叫夜凰觉得更加别扭只得找寻话题:“那个,你也吃好了,咱们去给婆母打声招呼你就回去睡一会吧,毕竟你昨晚又没睡,郎中可说你不能累着!”
墨纪点点头转身往外,手却自然的朝背后一伸,夜凰看了眼他的手,自觉的把手递送了上去,于是墨纪拉着她出了灶房,迎上那几个立在一边窃窃私语的丫头,他也不觉的有什么,倒让夜凰红了脸,脑里不自觉的想着两人刚才同食一碗粥还用的一个勺。
艾辰见夜凰出来了,就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旁边的美景,坠着大约五步的距离,远远地跟着。
拐了弯到了连廊处,夜凰就看到陆妈妈低着脑袋站在太太地房门前,双手揪扯着一张帕子。
夜凰心中诧异,墨纪却丝毫没有减速,带着夜凰直勾勾的就往院房去,刚刚到了门口,夜凰正要招呼,那陆妈妈抬头见着他俩却急忙抬手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冲他们两个摇了摇手,那意思很明显:别进去!
墨纪见状站住了身子,眉便轻蹙,夜凰则纳闷发生了什么伸头想往里瞧,可此时“啪”的一声一个茶杯就摔裂在门口,碎片四溅,当下惊的夜凰伸手抚胸。
“你怎么不开口?你不是能耐的很嘛!怎么我现在问你你倒不说话?”屋内传出来的是公公墨言的质问,伴随着那“啪啪啪”的拍桌声,夜凰可以想象到公爹的怒气有多大,但是她还真不知道,公爹这是发的哪门子的怒,生的哪门子的气。
于是她看向了墨纪,却看到墨纪拧着眉望着门前那碎裂的瓷片似是陷入了深思一般。
“你要吼他你吼,你就是要打他我都不说一句!你好生生的又砸东西做甚!”谭氏那葛朗台般的言语又冒了出来,听的夜凰只撇嘴往一边扫,这便瞧到大嫂施施然的从院口进来,当下才发觉大嫂先前是不在的,不由的想着她被谭氏指派着去了做什么。
而房内此刻却未停歇。
“念儿,你倒是说话啊,你爹这不问你呢嘛!”谭氏无奈的瞪了墨念一眼,她此刻心里再是疼儿子,也知道儿子是做的过了些。
“儿子,儿子无话可说。”跪在地上的墨念颔首低言,当即墨言一脚就踹去了他的身上:“什么叫无话可说?你以为你丢的是我的脸啊,你丢的这是你的脸!你难道想你这官位不保!”
墨念倒地又跪好,完全是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那谭氏见了立刻推了墨言一把说到:“哪有那么严重,他是打了素心,可打她还不是心里有气,谁叫素心她肚子不争气呢!话说回来,人家素心都叫我这个当婆婆的别去说念儿,你倒在这里凶他……”她说着瞅到墨言一脸怒色的瞪着她,当下她就昂头叉腰道:“哎,你瞪我做什么,我又没拦着你管教儿子,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嘛!再说,你这当爹的要凶他是可以,毕竟呢,他打人是不对,可是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嘛!还说什么官位不保,只要你别在他衙门里嚷嚷,谁又知道这事?”谭氏说着一撇嘴:“幸好我叫人去喊你,纪儿又在跟前给拦了,要不然真的害儿子丢了官位的可就是你喽!”
“你说完没?”墨言一脸怒色的盯着谭氏,这几个字如同咬着牙再问,谭氏的嘴角抽了下,人去了一边的椅子上一坐:“说完了。”
“啪”墨言又拍了桌子:“你说我害儿子丢官位,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事?你觉得我凶他不应该,你觉得我是为他打人的事生气,你问问他,我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要踹他!”墨言说着似不解恨,抬脚就在墨念身上有踹了一脚。
谭氏闻言挑了眉:“怎么?难道还有别的事?”
墨言冷哼了一声盯着墨念,摆明了是要墨念说,可墨念就跪在那里不出声,就是他老子踹他,也没吱一声。
“到底怎了?到底还有什么事?”谭氏问了一句见儿子埋头不言语的样子立刻就冲墨言追问起来:“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我今早在外听得这兔崽子那般对素心,心里多少发气,但我还不至于会傻的在人前数落他,自是要抓他回来细问,结果你知道我在衙门里听到什么?听到这家伙,竟,竟有外宅养女人!”
墨言说着一拍桌子扭头坐在了大椅子上,那谭氏闻言直接就愣在那里了,只顿了几个喘息后才看向墨念:“念儿,你爹,你爹说的是真的?”
“难道我能说假的不成?”墨言此时不乐意的又开口了:“堂堂的一个知府,一地的父母官,你不是人家从家里把你找出来的,也不是从衙门里把你寻到的,更不是从什么商会乡绅那里找出来的,你,你竟从别的女人被窝里被寻出来,现在整个衙门外的街坊可都在议论纷纷呢!”
谭氏听了抓了墨念的领子:“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墨念点了点头,那谭氏眨巴了眼恨了一句:“你呀,我叫你纳妾你不纳,私下养个外宅,你这是发的什么疯?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不是?”
墨念此时出言道:“儿子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你养外宅?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谭氏这下不依不饶了,竟是直接揪着墨念的耳朵问话,想墨念一个大老爷们,三十多岁的人了,竟被娘这般揪扯问话,如同稚儿,当下也是一下冲动起来,抬手扒拉掉他娘的手便言语到:“我怎么想的,我能怎么想?素心没生个儿子,您天天念,每日里我面对你们二老我就觉得心里有愧,可是你叫我纳妾,我怎么纳啊?当日里素心是我苦苦求来的妻,我当着双方父母发了重誓,这一生绝不纳妾只疼素心一个,您当时可也在场!您该知道我的难处……”
“啪”谭氏伸手给了墨念一巴掌,气呼呼地喝到:“怎么着?你意思你养外宅是我逼的你不成,是我的错不成?”
墨念愣了愣后低了头:“儿子不敢怨娘,是儿子无能,是儿子娶了个媳妇生不了男丁!”
谭氏气呼呼的也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那你就养外宅?你知道这外宅花销要多大?这比纳个妾进来花的多了去了!再说了,这事你完全可以和我说啊,我和你媳妇说,素心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也是个替你念想的,她未必就不能容不是?何况这是她生不了儿子,怪也怪她自己命不好!”
墨念此时摇摇头:“儿子不能纳妾啊,就算是素心点了头,可我要真纳妾进门,被我岳父知道了,只怕我这升迁之事可就黄了啊!”
“黄了就黄了嘛,你现在已经是知府,就你这年纪有几个似你这般高的,再说了,江安之地我们也待了这么久,住着也觉得习惯,大不了就是继续连任嘛,实在不成皇上给你调个地,就冲你二弟,也不能降了你不是,这不挺好,你干嘛还一心非要升迁,你明明知道老二他受皇上器重,皇上总不能把你也捧高了啊,这一家出两个大官,那根本不可能啊!”墨言有啥说啥,极其不解的瞥了一眼墨念。
“可是我才是老大!”墨念忽然顶了一句:“从小你们就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舍了二弟的一生也要让我铺出个路来,我知道!我从不敢放弃,也从不敢偷懒,我用心苦读,我不敢有一丝懈怠,我深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二弟,可是,可是二弟有大姨爹他们接了去,他却比我优秀,他甚至拜在东山老人门下,爹,娘,你们知道我有多羡慕,我有多苦?你们当日里怪我为何非要娶素心,甚至逆了您的意思非要娶她,你们可知我心里是怎样的挣扎?二弟他有大姨爹扶持,他有东山老人引荐,我呢?我规规矩矩高中,规规矩矩等着候补,这要补到几时去?我怎能不思量?怎能不盘算?”
“你是说,你娶素心是……”
“为了仕途,没错,就是这样,我是为了仕途前去求的亲,素心她美丑与否,贤良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岳父的提携和帮助!所幸,素心长的很美,人也贤惠,更是知书达理,我见着她我就发了誓,这誓言有我的庆幸,更有我的希冀,因为只要让岳父明白我对素心会好,他才会尽心力的帮我!我娶了素心,你们觉得丢了脸,可岳父高兴啊,他一高兴给我奔波了一下,才半月的功夫,我就补到了县官一职,三年之中我连跳三级,最后做了这知府,我容易吗?这里面固然有我的用心尽责,但更多的却是我岳父的奔波!不是吗?”
面对墨念的质问,谭氏抽了嘴角,墨言似是气短的勾了背,完全没了先前教训人的气势。
“我知恩,所以我对素心真的就想好下去,可是,可是偏她身子弱,秀儿又生的早,伤了身,十来年我们怎么努力,也只得两个女儿,她心中有欠,我也着实焦急,娘您一遍遍的催,爹一次次的叹气,儿子怎能不急?所以一急之下,别无他法,只好偷偷的养了外宅,希冀着有了动静后……就叫,就叫素心装有了信,等将来若生的是个儿子就抱回来说是素心生的,若,若是个女儿,就只能在继续……”
“什么,素心可知道?”谭氏蹭的又站了起来。
“她们尚且无信儿,我就没说于素心,也许她……”
“你说什么?她们?”谭氏眼一转:“难道,难道不是一个?”
墨念点了点头:“是,不是一个,儿子想着早点能赌个儿子出来给二老宽心,便,便养了两个……”
谭氏一听身子朝后栽了一下倒坐在了椅子内:“两个?两个宅子,两个女的,这,这……”
“哎呀,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心疼钱,你就知道心疼钱!两个外宅,现在街坊乡亲的可都知道了,你说这事传出去,你这官还怎么做?”
墨念搓了下手:“说麻烦是有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麻烦,两个外宅皆是我私下买的丫头,全是死契,若怕闲话直接接进府内做个通房就是,等谁生下儿子了,我再给她些钱也就是了!”
“你说的轻巧,有了儿子了,还不扒拉姨娘去?到最后还是要纳进门不是?”谭氏说着恨铁不成钢的在墨念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说你这不是败家是什么!两个外宅……诶,你既然背着素心养外宅,那你,那你怎么还打她?我瞧着那胳膊上的印子,啧啧,你,你怎能就下的去手!”谭氏说着伸手在墨念的肩上砸了一下。
墨念扭了头:“我,我也不想的,毕竟我心里是欠了她的,可是,可是每次一见到她来了月事,知道这个月又白费了,我这心里,心里也窝火,就会出去喝酒,喝酒回来后就……等我醒来,才知道,我,我把她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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