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卞柯因对着云妃那张精致小脸嫣然一笑,不急不徐地说道:“娘娘这可是要去大殿吗,你不会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救尚书于水火,力挽狂澜吧?”
云妃看着卞柯因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这么身后带着两三个小宫女,便胆大地敢来云秀宫阻拦。
这女人位分不高,性喜着素,性子却是骄傲倔强,从不愿向人示弱。除了对皇上,倒也不曾见过她对宫里的哪位娘娘说话用过敬语。
她想起上月回府探亲时,父亲就曾与她提起过这位在宫里不算显眼,却似乎能与皇上保持往来不断,在后宫中也仿佛无处不在的贵人。
云妃看着卞柯因陷入思索,兄妹?江湖门派么?
卞柯因感受到云妃在自己身上探寻的目光,倒也十分坦然。
眼眸低垂,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眸中轻微一颤,闪过一丝异样,急忙掩饰去,缓缓开口道:“尚书近年做了多少不忠不臣之事娘娘会毫不知情吗?”
她抬眼注视云妃,“就为了搭救罪有应得的老父亲,连腹中的胎儿都可以拿来冒险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云妃身子一僵,她双眼微微眯起,警觉地看向卞柯因。
卞柯因脸上无过多的表情,并不想告诉云妃,她是如何知晓的,移开眼,却是眼底掠过一层微光。
云妃抬手扶上自己的小腹,胎儿还未成形,从外形上并不显孕态。可在那,确实有个小生命在孕育。
她也是上月才得知,那时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流动,就像自己的血流进孩子的身体里,血乳交融。
“本宫与你平日素无交集,你今日为何来告诉本宫这些?”
卞柯因侧过身,低垂着眼,因为……
“娘娘,不好了,”又一位宫女朝两人跑来,惊慌失措,在云妃身前跪下,“尚书,不,老爷与外敌私通,如今已被查实。皇上下令,剥去老爷的官职,先押入天牢,明日午时,即刻斩首。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呐?”
听到“斩首”二字,云妃顿时脸色煞白,美目圆瞪,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指节发白,紧紧地攥着衣袖。
看着云妃惊惶的一面,卞柯因心下顿感不妙,上前一步,连忙说道,“云妃,你……”
“闭嘴!我现在就要去大殿,谁都不要拦我!”
说完,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尖细的银针,对着卞柯因刚抬起的手臂刺了下去。
“呲—”卞柯因瞬间皱起眉头,吃痛地放下了手。
没有了阻拦,云妃推开她,一路小跑着就往颐天殿去。
被推了一把的卞柯因向后趔趄了几步,身后的宫女急忙上前将她扶稳。
她微微颤抖着手,忍着痛将银针拔了出来。云妃到底还是平凡人,这一针下去,除了疼痛,倒也没伤到其他。
看着她逐渐跑远的身影,在视线中变得越来越模糊。卞柯因轻咬着唇,紧紧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眼里有些担忧。
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颐天殿内。
藤知凌看向一直伏倒在地,不发一言的云禄,挥了挥手,说道:“将云禄带下去,他现在已经不是我朝的尚书了。”
旨意传下,从殿外闻声进来几位护军,利索地朝云禄走去,押着他的双手,就要将已是一脸死灰的云禄带下去。
严绥看着呆滞的云禄,缓缓移过眼神,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左手,握着一只毛笔,渐渐收紧。
左眼的疤即使缝上也依然刺目,他默默地走至一旁,心中没有原先以为的大仇得报后的欣喜若狂,倒是多年布局,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后的疲惫。
心中一直以来压着的重担释放了,他现在却只想抱抱他的情儿。
他不要再让她嫁人了,他现在做上了京尹,身着朝服,他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他想娶她。
可是,他再也抱不到她了,只留下一只笔,算是她对他的惩罚,让他时时刻刻记着她。
“等等。”在殿外目睹了全程的妤影和卞津看着一路小跑着奔来,气喘吁吁迈进殿门的云妃,惊讶之余,倒是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
云妃平日确是有些嚣张跋扈,但此时云家已倒,她难道以为,凭藤知凌从前对她的临幸,就能让他改变决定?妤影轻挑柳眉,是她以往高估了云妃的脑子么?
卞津只看了云妃一眼,并未拦着她,倒是任由她进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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