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被二姨娘欺负,决婉如特地将祖母院里来的三四个丫鬟尽数带上了,算是给自己撑撑场面。
行至梨园时,决婉如脚步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是白莲,白莲的精髓就是柔柔弱弱。又不是去打架的,叫这么多人作何,于是又遣她们回去了。
现下脚步飞快,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她微微扬着嘴角,神采奕奕。
小圆探了探脑袋,“小姐,那将公子也在里头,您真的可以吗?”
“放心啦。”决婉如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宽慰道,要说男人,现实中她可见得不少,还会惧他一个将公子?
她挺了挺胸膛,又拍了拍脸,再度抬头时,已俨然时一副仙然无辜的神情,继而扬了扬素白长袖,小步踏了进去。
才拐入院中,便能见着满院的大红礼担摆满了一个院子,浩浩荡荡地直延出门外。决婉如微愕顿足,他不是来退婚的,怎还带了这么多礼担?
由小圆引着,她们穿过宽敞院子行至廊下,侧对着厅堂便能看见其中站了不少人。
最中的主位上是空的,二姨娘和沈若雪坐于对侧,正愤恨幽怨地望着正在缓步赶来的决婉如,而背对着她的是一位身着湛蓝袍服的男子,发髻用白玉簪高高别起,身子修长,优雅矜贵地背着一只手站着。
“二姨娘~”决婉如乖巧温柔地唤了声,一边施施然踏进厅堂中。
“呵,可别这么叫我。”沈兰幽怨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婉婉!”那背对着他的男子终于转过身来,见她果真来了,急切地一把拉住她的手,决婉如这才以真切看清眼前之人。
眼前这男子倒真应上了公子人如玉的意境,面若冠玉般皎白清逸,文致秀雅,一股清秀小生之气。饶是决婉如现实中也见了不少帅哥,却难以见到这一卦温雅随和而不油腻的。
决婉如尴尬一笑,手堪堪抽了出来,古人不是最矜持守规矩的,怎的上来便拉人小手。
“将公子这是……”
“婉婉何故如此陌生地叫我?难道是在生我与二小姐赐婚的气吗?”他着急地又靠近一步。
赐不赐婚与我何干?
“婉如不敢,将公子既与二妹妹有了婚约,便理应与其他女子保持干系,往日那些玩笑之话,便不要再提了。”她温婉轻笑,又退后一步。
“你在说气话对吗,婉婉,我今日来便有二事,一是来向二小姐退婚,二来,便是来向你提亲的。”
将行业步步紧逼,决婉如连连退后,眼前这男人倒是一片深情,可惜她可不是书中的决婉如。正遐想间,只听一旁冷面围观的沈兰忽然尖声道:
“将公子,这婚是圣上赐的,可不是你想退便能退的。”
“赐婚一事,我自会向皇上提,但我对婉婉的情谊是真真切切的。”将行业绝情地一口回绝了,随即投来一记缠绵目光,惹得决婉如一身恶寒。
她扯了扯嘴角缓缓抬头,为难地轻咬着下唇,温柔轻声道,“将公子对婉如极好,可婉如一直把公子当作亲哥哥来看,怎会生出其他情谊呢?”
“哥哥?”他骇然退后一步,“婉婉,你莫说笑。我们不是还互赠过情诗吗?我给你的字画呢?”
“婉如可从未收过什么字画,将公子莫将与二妹妹的事情记混了?”呵,字画被小爷全烧了。
那将公子震惊得连连退后,一张脸乍青乍白,旁边定定坐着的二姨娘捅了捅决若雪的胳膊,她方从一脸幽怨中回过神,连忙换上了一脸娇笑迎了上去,“我那儿却是收藏了不少将公子的字画,若是公子改日有空,不妨……”
“谢二小姐赏识,将某还是改日再来吧。”他丧着脸夺过话来,幽怨地望了眼悻悻低着头的决婉如,“婉婉,我相信你今日所说都不是真的,我下次再来找你,你送我的字画可都还在。”
此话一出,决婉如心中一惊,随即暗暗冷笑一声,你看爷认不认就成了。
将行业又是不甘地直盯了她一眼,却被决婉如眯眼轻笑,堂而皇之地敷衍过去。他只得灰溜溜地领走院中礼担,愤愤离去。
决婉如松了一口气,刚回过头,又被眼前发狠盯着她的两人吓了一跳。
“呵呵,二姨娘和妹妹何故这般盯着我,可是人家今天更美了?”
“呸。”决若雪甩了甩粉绢雪袖,厌恶地别开脸,“我可告诉你,将行业与我可是皇上赐婚,纵使你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改变分毫!”
“那就先恭喜妹妹了。”决婉如垂眸,毫无真意地恭喜了一遍,转身正欲离开,又回过身来,“既然已经是有婚约在身,劳烦妹妹管好自家夫君,莫要再来骚扰人家了呢。”
说完,她欠欠地一笑,忙溜了出去,果听见身后之人气急败坏的谩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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