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不识西湖面,翠羞红倦,雨窗和泪摇湘管……”
女声尖细,婉转唱着前朝的唱词,声音动听宛若夜莺。
整个军帐中所有人都是肃然而立,唯独正中间一身蟒袍的男人躺在藤摇椅上,闭着眼,跟着唱词吱吱呀呀地哼着,手指随着节奏一下一下点在扶手处。
男人的声音低沉,原本婉转的唱词被他哼过之后多了许多沧桑与阴沉。
“霓姬,本王听乏了,跳个舞吧。”
霓姬仍是一身红绮罗,水袖一甩,就在这没有鼓点也没有礼乐的军帐中,在一片静寂中兀自起舞。
除了身着蟒袍的男人,其余人甚至连抬眼欣赏曼妙舞姿的勇气都没有。那男人蓄着胡子,额头宽阔,脸型方直,五官很是硬朗,尤其是两条眉毛又黑又粗甚至在眉心处连成了一道。御赐紫金蟒袍,当今南齐只有一人可穿,也只有一人敢穿,那便是当朝摄政王齐裕,当朝皇帝的亲九叔。
能让南齐第一舞姬霓姬姑娘二话不说直接起舞的,整个南齐也就只有摄政王齐裕和齐帝齐珩了。
齐裕还是半眯着眼,看着红艳艳的绫罗晃来又晃去,纤细的腰肢在眼前扭动着。
“报……”红色的军旗和急匆匆的士兵,意味着这是最前线传来的军报,“回摄政王,界河有消息了,来人是个女人,只有一个人。胡大人问,怎么处理?”
刚刚还半眯着眼的齐裕突然振奋起精神,眼睛骤然瞪圆,怒目而言:“他胡酉敬是听不懂本王的军令么?嗯?”
言罢,刚刚还缓缓摇着的藤椅被齐裕一脚踢成了两半。霓姬后撤了几步,心有余悸的观察着齐裕的进一步动作。
整个南齐所有人知道,摄政王齐裕生性暴虐,冷酷无情,若是冒犯了齐帝陛下不过是丢性命,可若是冒犯了摄政王,那么不仅要死,还会死的惨异常,还会连累父母妻儿。
她已经猜到了,那一人一马而来的呼延女人肯定就是温瑜。
“本王下的命令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都哑巴了?!说话!”
“是……”来传令的士兵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杀无赦。”
“什么是杀无赦?”
“是……王爷说过,一只鸟都不能放过界河……”年轻的士兵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吓得跪在地上。
“那呼延女人难道不是人?”
“是。”
“那还愣着干嘛,滚回去让胡酉敬速战速决,耽搁了就用他的脑袋换那个呼延女人的脑袋!”
传信的士兵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也算是在摄政王手里捡了半条命回来。
“怎么不跳了?本王让你停了?!”摄政王的大手一把捏在霓姬的腰侧,半是威胁半是恐吓,掐得霓姬生疼。
“来的那女人真是呼延良的宝贝?”
“是。”
“有多宝贝?”齐裕老早就听说了,这呼延良是个能人,是个将才,而他唯一能被利用的弱点,便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王爷,贫妾劝你不要动温瑜王妃。”
“为什么?难不成他呼延良要为了一个女人冲冠一怒为红颜?”齐裕不信,他呼延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会拿江山社稷换儿女情长。
“他不仅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他甚至会兵临城下,让整个南齐为温瑜陪葬……” “一春不识西湖面,翠羞红倦,雨窗和泪摇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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