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要火炮。你从今日起在白虎团练兵时便开始留意挑选,本王要一千五百精锐轻骑足矣。”大王爷率麾下铁骑南征北战,未曾尝一败。眼下王爷说,涂匡按吩咐照办便是了。
涂匡领命离府之后,呼延良仍站在地图前,双手背在身后审视着。他又拿起朱笔,若有所思地在陇南府与朔方府两侧画了几笔。最后,呼延良的眼光停留在了朔方地界,那个地图上拳头大小、边界蜿蜒的区域。
呼延良在地图前又立了好一会,直到听见府门外街市的更夫敲更声,呼延良这才发现时辰不早了,想到密室里还有一个怅然若失的小丫头,于是下到密室将仍抓着卷宗不撒手的人半拖半抱的带回榻上。
“呼延良……”温瑜有气无力地贴在呼延良身上唤他的名字,“真的是霜霜姨母出卖了父汗吗?”
即使温瑜五年前便知道了林如霜叛逃的事,即使后来四王府里林如霜给大王爷的酒杯里下了迷药。但温瑜打心底里,还是不愿意相信霜霜姨母会害自己、害父汗、害温都。在她心里,霜霜姨母就是温柔又慈爱,心地纯良之人。
那一摞卷宗内,有记录着林如霜告发的口供,签字画押过的口供。只怕是就算呼延良此刻为她开脱,温瑜亲眼看到了实物,眼下一时半会也很难接受。
“也许有一天,你会有机会当面问问她。”呼延良的铁石心肠唯独在面对温瑜时最不奏效。看着温瑜瘫软在自己怀里,勾着自己的脖颈唉声叹气,林如霜的事情便再也不舍得瞒她。
“你不是让涂匡把她处理掉了?”温瑜明明记得,在宿北时她曾问过林如霜的下落,当时王爷说的是处理掉了。
呼延良抱着温瑜,手掌在她背上安抚地轻拍,说话语气也是难得的温柔:“我当时说的难道不是不知道?”
温瑜仔细回忆,那一日王爷说的好像确实是不知道。可那句不知道,分明就是草菅人命事不关己的态度。原来,王爷实际上是把林如霜秘密的保护起来了吗?结合南固村那日额图的说法,现在看来接走林如霜的那一伙人应该是王爷派去的。“那林如霜现在何处?”温瑜抬头问道。
呼延良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本王保证她可以好好活下去,活到你当面见到,问清楚一切为止。”
温瑜还想问些什么,被呼延良瞪了一眼把嘴边的话憋回去。呼延良将油灯吹灭,扯开帷幔盖上被子,对着旁边仍瞪大了眼的女人说道:“闭眼,睡觉。”
温瑜没反驳,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脸蹭着他手臂上的绸缎面料,默不作声。
暗夜疾行之人,离前方的光亮已经不远了。纵使眼前的太阳早已垂垂落下,但东升西落之间,总有徐徐升起的别处正光亮着。
呼延良翻了个身,将温瑜捞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没关系。囡囡,没关系。会有清楚的那一天的,会有的……”温瑜抱他抱得更紧。看着怀里的人还是一脸的怅然,呼延良心里默默做着打算,带她出去散心的行程看来要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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