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温瑜打从戏园子遭遇刺客起便提着的心,眼下终于放下了。这一晚,疲惫使温瑜睡得格外香甜。
呼延良平躺在床榻外侧,温瑜侧向着他酣睡,整个人抱着他的右臂。呼延良看了看右臂上安睡的人,黑亮的眸子盯着窗外的夜色,却是久久不能入眠。
这一夜,呼延良几乎是睁眼直至天明。直看着星河垂落,骄阳东升。此番陇南官银案件背后与西京势力的交错复杂,又遇上温瑜在王室戏楼内遇刺。敏感如呼延良,不可能没嗅出空气中这一丝危险的气味。
西京的夏,又要来了。黑夜日短,白昼渐长。西京这一湾动荡的池水,进入枯水期的夏日,这池底的许多东西,便要露出端倪了。
温瑜在西京的处境,似是越来越危险。自己在时尚且能够护得住,这眼下不过是去了一趟陇南便险些出事,若是待自己领兵出征,那温瑜在西京要他如何能够放心?
呼延良心里想着,是该到了想些法子安顿温瑜的时候了。
五更天时,宫里便派了人传出话来,说是安庆殿里的那一位请大王妃进宫。
安庆殿,九公主。呼延良看了看还在酣睡的温瑜,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抱着的手臂想要下床去。却不想,自己动作已经尽量控制幅度,温瑜还是倏然惊醒。
“几更天了?”温瑜睡眼惺忪,手肘撑着坐了起来,长长的黑发垂在胸口。
“五更天,我今个出去将陇南官道案的事结了,你若是困便再睡会儿。”呼延良又坐回床边,捧着温瑜的脸将她脸侧的头发打理整齐,“九姑姑托人来请了你过去。”
“九姑姑?”温瑜刚睡醒还红润着的小脸当下皱了皱。
“不愿意去,我这就派人打发了去?”温瑜不愿意做的事便大可不做。
温瑜自然是要去的。不为别的,戏园子刺客的事说什么她也要去探探九公主的虚实。
呼延良念着她胳膊受了伤,抱着她去洗漱更衣。王爷王妃一辆马车同乘入宫,呼延良先将她送到了安庆殿门外,自己这才往长平宫走。
温瑜踏入安庆殿时,九公主正在香炉前焚香。安庆殿内放眼望去除了立柱与纱幔,只有殿正中位置陈着茶案与古琴。这安庆殿温瑜来过不少次了,每次来都是空荡荡的。仿佛大声说句话便会有回音一般。殿内陈设也是一应的暗色,毫无生机可言,入眼便是让人心下压抑的灰暗。
九公主仍是一身黑纱黑裙,唯独唇间殷红的唇色血染般明艳。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香炉前烟雾缭绕,九公主隔着这袅袅烟尘看着温瑜。
“九姑姑请,做晚辈的,又哪里有不来的道理。”温瑜将带来的锦盒放在茶案前,兀自地先坐了下来。
过一会九公主带着一身的香粉味也坐到茶案前,看了看温瑜搁着的锦盒。
“给我的?”说罢,还没等温瑜回答,便捻着她细长的手指和绘了彩雀的指甲,打开了锦盒。
锦盒之内,是戏园子那出前朝皇后唱段里,那伶人扮相用的金钗。
“这是何意?”伶人扮相用的金钗,都是金箔纸绘的,根本算不得金子,质地轻质感也差。
“九姑姑,不觉得眼熟?”
九公主神色变了变,将那金钗重新装回锦盒,又将锦盒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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