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在崇文门外山东会馆边开了家鲁菜馆,后来又在菜市口潘家河沿齐鲁会馆附近开了分号。
“那这样说咱们家人不是应该很多吗?为什么现在只有爷爷和我两个人?”
面对孙子的疑问,杨兴盛叹了口气,缓缓地摇头。
“常年乱世,家族人逃的逃,死的死,五服内的都管不过来,更别提那些出了服没什么血缘的亲戚了。
二房一脉早年去了港岛,后来来信说去美洲金山发展,然后没了联系。
三房一脉更是在清末洋人打进来后,就把家产变卖给其他二房,带着银子举家去了关外,这都快一百年了,也早就断了音讯。
现在就仅剩下姆们长房爷孙两人和你不愿回家的父亲。
本来你有个二爷爷,后来被抓去当了壮丁,然后再无音讯,不知生死,你还有个大爷也没撑过两岁就折了,只剩下你父亲一人。
因为姆们家世,前些年动荡去了安徽山;你母亲生了你后因为大出血没救回来,你曾祖爷爷早就离世,现在可不就只剩下咱爷俩?
后来事情已经结束,其他人都陆续回来了。
可你父亲怨恨家世,害最后落得如此的下场,后来更是被迫远走他乡,妻子去世孩子也见不到一面,到现在也不肯回到家里来。”
杨振兴眼前一亮,“我爸爸还活着?”
“不愿回家,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现在连你都不要了,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杨兴盛在这件事上显然不愿意多说,直接转移了话题。
“家里的买卖在我年轻时停业关门,多年来因为你高祖和曾祖的关系我也曾想再次重开起来,恢复振兴家族生意。
结果经历这些年的遭遇,现在我是不愿意你跟你父亲一样被牵扯进来,也不再想重开什么家族字号。
只想让你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所以从来都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
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如愿,让你在学校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希望你不要像你父亲一样怪罪我!”
说着杨兴盛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又害怕被孙子笑话,赶紧从兜里拿出一块毛巾,擦去眼里的泪水。
杨振兴的情绪也变得十分低落。
“没关系爷爷,这又不是你的错,是外面那些人的错,以后不理他们就是了。”
“你不怪我就好,你不是好奇我晚上都在干什么吗?这些菜谱书籍埋在地下多年,纵然撒过石灰之类的预防受潮,也用油纸仔细包裹,但很多依然出现了破损。
我每天晚上都在重新誊抄这些菜谱古书,为的是不想让家里的传承就这样消失。
纵使以后就算家里不再开饭店,像祖宗一样做这一行的生意,只要能把这些保存好流传下去就心满意足了。
而且当年洋人打进来,宫里的出逃,咱们那一代祖宗利用宫里的关系,趁机带出来了不少收藏在内务府的珍贵菜谱和古籍。
很多都是珍贵的孤本,这些可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从我手上消失断掉,那样我就成了千古罪人!”
看着桌子上泛黄的书籍,杨振兴不明觉厉,突然感觉自己爷爷身形十分高大。
“那爷爷,咱们以后还开不开饭店?”
“不开了,就咱爷俩想开也没办法,你梁爷爷张爷爷怹们家祖宗原来都是咱们饭店的师傅,他们几个和爷爷关系好也是因为从小一起玩起来的发小,一起随你高祖怹们学艺。
咱们刚搬回来的时候怹们不是来过一次吗,那次就是来商量一起重开生意的,不过我没答应。
你父亲已经因为我曾经的固执落得如此下场,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不想再害你重蹈覆辙,家里老字号再重要,也没有你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来的更重要!”
“姆们杨家就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了,害你就是还姆们杨家,我未来下去以后没办法跟杨家列祖列宗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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