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乐洋认识谢翔纯属偶然,也不算偶然,谢翔本来就臭名远扬,人人避之。
据说谢翔十一岁的时候还在上四年级,书上贴的全是恐怖贴画。易乐洋有幸观摩过,深深觉得谢翔是个精神病性智障。然而谢翔并不蠢,他身边的小弟和他处久了,反而认为谢翔说话做事与众不同。
易乐洋初三的时候,因为她成绩又独树一帜的好,老师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某次体育课上,易乐洋和项露还有别的女生一起翻墙出去玩。保安早早在那儿等着逮人升业绩,见到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跳出来,像是盯上肉般飞速冲刺,一边跑一边大喊站住。
易乐洋把这当成猫捉老鼠的游戏,一个人往学校后面的公园跑。
工作日下午的公园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人。易乐洋不知道项露跑哪儿去了,索性自己往公园里走。
也就是在那片树林里,第一次碰见谢翔。
谢翔那时候大概十六七岁,留着长发,头发光亮地盘在脑后。他坐在两棵树中间的凳子上,仰头喝了一口可乐,起身把易拉罐扔进湖里,属于易乐洋从未涉及到的区域。男生察觉到她,笑得很古怪,眼睛像是染了血,甩了把汗朝她这边大步跑来。
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易乐洋吓个半死,转身立刻往学校里跑。遇到保安后顾不上自己,老师后来找她让她别说出去,易母得知此事也很后怕,中考后把易乐洋拘在家里让她修身养性把以前的坏习惯都戒掉。
这是她第二次见谢翔,看样子谢翔也根本不记得她,然而易乐洋还是睡不着。
手机显示已经是夜里十点。易乐洋掀开被子,不知为什么,走到窗前,掀开帘子的一角,屏住呼吸往下望。树下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向她这个方向望来。
易乐洋心跳立刻停止,差点吓出应激反应。
他怎么还没走?!
不对。易乐洋想起两个小时前,那时候他明明已经和那群人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重新掀起帘子一角,谢翔诡异地笑笑,捡起地上的棒球棒,向小区大门处走去。
易乐洋心脏越跳越急,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愈来愈粗。
怎么会?他怎么敢?
她猛地冲出门去,不敢大声,只得轻而急地敲门。
裴潜刚关灯躺下没多久,闻声起身开门。他没开灯,屋内还是漆黑一片。
他微微蹙眉:“出什么事了吗?”
易乐洋总觉得谢翔要上来了,这种老旧的小区谁都能进来。
“谢翔,谢翔要上来了,”易乐洋手心出汗,“他肯定有钥匙。”
裴潜反应很快,两秒内拿起钥匙和手机,拽过易乐洋躲进她的屋内,声音极轻地带上门。
他穿一身睡衣,手还抓着易乐洋的手腕没松开,两人挤在门边听动静。
先是咯吱一声响,门被推开。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一阵响,甚至有几次棍棒砸在墙壁上,咚咚——几声沉闷的重响。
发泄一通后,谢翔没走。
易乐洋正看着猫眼,谢翔的身影缓缓靠近,一只眼紧紧地贴过来。易乐洋没动弹。
不一会儿,他又走到对面那户人家,做了同样怪异的动作。
什么也探不出来,谢翔转身回了裴潜的屋里。
他们俩在这站了快有半小时,易乐洋往屋内走,裴潜轻轻松开手。
易乐洋衣柜里还剩一床被。
她沉思半晌,抽了床铺底的一层薄被铺在地上,示意裴潜进屋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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