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书回清吟阁的那天，文渊一直忙到夜深才回到府里。因为父亲的离世，这些天很多事务需要处理，除了为父亲办一个体面的丧礼之外，还要交接父亲生前留下的种种事宜。但好在，这些事情基本上都处置妥当了，他现在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往后的日子，准确地说，是考虑他和芸书的关系。他是真心想娶芸书回家的。可这样分居两院的生活，让芸书与他根本不像一对夫妻。

他想好了。既然淑燕让芸书搬到西院去，那么他也跟着搬过去。不管淑燕把芸书赶到哪里，她都是他的太太，他唯一的妻子。

抱着这些想法，他一回赵府，就立刻赶去西院找芸书。西院的大门从外面锁上了，长满翠叶的树枝稀稀疏疏地从院里探出墙头，在暗淡的月光下摇曳。四周一片寂静，让文渊不由得心慌起来。

既然从外面锁上了门，院里必定是没有人的。她会去哪里呢？为什么素雯也不见了呢？

这些想法仿佛沉重的枷锁，拖住了他往回走的脚步。他低垂着头，眉间紧锁，不知不觉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迈进院里，就听见了素雯惊喜的声音，“大少爷，您回来了。我还以为，您今天会住外面呢。”

“素雯？你怎么在这里？少奶奶呢？”文渊猛然抬头，脸上是同样的讶异。

“少奶奶回清吟阁去了。”素雯说道。

“回清吟阁？为什么？”文渊更是惊诧，连忙上前，焦急地追问。

“唉……少爷这些天忙，不知道少奶奶过的是什么日子。”素雯叹气。

“这话怎么说？是不是太太又欺负她了？”文渊紧盯着素雯，面容格外紧张。

“那些丫鬟们，克扣生活用度不说，整日送来的都是些连我们府里的丫头都瞧不上的粗茶淡饭。少奶奶忍得过去，我可忍不了。那个清吟阁的那个牡丹姑娘，您也了解，更是看不过去。她知道这些事，二话不说，就把少奶奶接走了。”素雯按牡丹先前教的，把这些话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这些事，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文渊的脸色霎时变得严肃。

“少奶奶不让。”素雯低下头来，“我早就想告诉大少爷的。可少奶奶怕你和太太再起矛盾……”素雯的声音愈来愈小。

文渊沉着脸，半晌才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下午。”

话还没说完，文渊抬脚就要往门外走。

“大少爷，你要去哪？”素雯忙奔上前，拉住了他，“这么晚了，大少奶奶肯定也休息了。您这时候去，那个牡丹姑娘，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的。不如明天一早就去，兴许牡丹姑娘一心软，就让大少奶奶回来了。”

见文渊没什么反应，素雯又接着劝道，“再说，少奶奶在清吟阁，大少爷更应该放心才是。牡丹姑娘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说着，素雯就轻轻地拉着文渊往屋里走。

而文渊，只是被动地任由素雯拉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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