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儿比石榴籽还小的十安,同手同脚的出了府,憋着张红脸七拐八弯的进了条小巷,小巷破落逼仄布满水洼,日光透过屋檐明明暗暗的映射进来,反使这小巷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阴森恐怖。
小巷幽森,一眼望不到底,十安着意将步伐放得重些,使得自己下摆布靴满是泥星点点。
行至巷底,便见着一贴着年画的破屋,或是房屋失修,久未有烟火之气,亦或是雨天露重,年画被水汽浸染,使得画上的墨也掉得七七八八,横竖是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十安盯着年画看了阵,抬手叩了叩门,门扉震动,那画也好似要掉下来一般。
脚步声响,门吱呀一声后被打开,门扉颤了几颤,年画终是掉了下来,蜷缩在十安脚边。
开门的小鬼弯腰将那年画捡了起来,朝着身后吼道:“小依姐姐,越哥哥来了”
话音刚落,里屋便慌慌张张跑出来一个年级稍长些的丫头,丫头顶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了十安身边。
“曹依”十安冲那丫头开口,“找到了?”
“嗯!”曹依拍了拍手上火烧芋头的灰,将芋头递给十安后又暗示他跟着自己出了破屋,“我是在听画楼附近的小屋见着的,那小屋里住了一位大夫,不是本地人,但来长安已有些年头了,他时常挎着药箱去听画楼,给那些楼的人瞧病,也去旁的...什么楼的,我们跟了几天,发现你师兄不常伴他出门,多是留在院子里的,小三儿趴墙上看过,那人出门后,你师兄就搬个凳子坐院中嗮太阳,喂信鸽,日子倒是挺快活的,不像受苦之人,那大夫每每回来还会变着戏法儿般的,从药箱里掏出好些瓜果点心,最后也尽数落了你师兄的肚子,对了,那小屋门口挂着个圆灯笼,灯笼上没有字,惨白惨白的,也没有花,看上去不大吉利,但十分好认,除了那处,这长安城里没人户挂着这样的灯笼,跟办丧事似的”
十安蹙眉,有些疑惑的嘀咕:“我与他皆是头一遭来长安,他在此处不可能有熟识之人...”
曹依眨了眨眼,她已经不装假小子很久了,才刚及笈的她有些开始在乎自己的容貌了,眼下耳畔正别着一朵腊梅花,枯黄的头发被她用布条绕了绕,缠成了两条漂亮的麻花髻,垂在双肩,亦显娇俏可爱,一身衣物虽然破旧,但却十分干净,和十安初识的她,宛若两人。
“这个送你”十安递过一支铜簪,簪上雕着一朵盛开的菊,花蕊初绽,十分好看。
“谢...谢谢”曹依捧着簪子端详了好一阵,这才有些不可置信的往怀里揽了揽,还欲在说些什么,就见十安掉了头,大步走了出去。
曹依紧追两步,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口,方才有些怅然若失的低下头,她小心翼翼的将那簪子插入发髻,在寻了处水洼,以水洼为镜,打量自己,半晌,脸上便绽开一抹带着粉红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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