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唐翎找逐流合作了一个单,单子内容是从西郡王府运一样东西,府内有人帮衬,逐流只要平安将这东西带出来,交给唐翎即可。
逐流没有犹豫就接下了这个单,收拾了包袱,以食客的名义住到了西郡王府,也结识了与他同院而居的江湖剑客秋岑风。
秋岑风不善言语,人也稍显木讷,在王府里是个不起眼的角色,他每日卯时起,巳时睡,醒着的时间不是翻书便是舞剑,是个不好相处的无趣之人。
逐流也曾在他背后驻足,发现他翻阅的书卷范围极广,从兵书诗卷到不入流不上道的香艳奇书,都曾在他手上出现过,想来这西郡府他呆得也不甚自在。
秋岑风看到书卷上笼罩的阴影,将书抬高了些,似乎是为了方便身后之人观摩,只是他这份好心没有收到回效,身后之人轻笑了声,往旁挪了挪,让阳光重新照回了秋岑风的身上。
秋岑风也不言语,只收回书卷细细的看着,这些书是他师弟的,共计也就十来本,这些年他东跑西颠弄掉了好几本,眼下清闲时日极多,他无事可做便将这几本书又翻出来看,这书师弟的娘亲也看过,在几处动人心魄的情节页面还绘了图,但他娘不擅画人脸,这些图中的人个个无面,倒是比书中情节更要骇人几分。
逐流盯着那些无面之人,开口道“秋公子喜好独特,好绘无面之人”
秋岑风摇了摇头,将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开口道“是我娘绘的,她不擅绘人面,只绘无面之人”
逐流挑眉,“听起来,倒是有趣之人,只是...”只是怎么生了个这么无趣的儿子。
此后,逐流也借阅了秋岑风的不少书卷,书卷里的绘图比书卷本身更让他感兴趣,而且若书中有清秀俊朗的少年人时,那这一页的绘图便是有面的,且容颜极佳,是个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少年,只是无论篇幅长短,少年几人,这绘图都是千篇一律,千人一面,毫无新意罢了。
两人同院,年数又差不了两岁,一来二去便也因借书的一事熟络起来,秋岑风为人正直,看似木讷实则甚懂何为点到即止,他行为举止皆是坦荡正直,也无逆鳞,且他从不开口打听逐流的事,是个相处起来很让人安心的人。
两月相处,逐流将他的底摸了个透,知道了他有一个师父还有一个娘亲,和一个的弟弟兼师弟,师父爱云游四海,娘亲也是,师弟也是,他自己其实也是。
“自古女子抛头露面都是遭人诟病的,你娘亲倒是个特立独行之人”
秋岑风不语,抹了把额间的汗,将剑收回了剑鞘,拿起逐流身旁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不避不让的抬头看了眼正夏的日头,微微闭眼,入目皆陷入一片暖黄。
“她对世间万物见解独到”秋岑风觉得这种感觉很神奇,在他的记忆中,最频繁出现的,不是关于亲情的温存,而是他娘亲数次浴血而归的模样,但奇怪的是,每每那个本该冰冷无情的时刻,却暖洋洋的,好似胜过世间万物“确非寻常闺阁之人可比拟”他又停顿了阵,睁眼看向逐流“亦胜过不少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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