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点了点头。
十安瞪眼,他虽是个不怎么着调的半吊子,但普通小病他还是手到擒来的,所以单纯摸个脉象,对他而言,本不是难事,可难就难在,男子脉象无异,身体亦无异,可眼下看来,这脑子却似乎出了毛病,就这样还能‘找到’自己,怕不是自己那个早逝的老爹,在天之灵的保佑了。
“眼熟…眼熟...那你可知道你自己是谁?”
男子微微垂首,似在深思,又似犹疑,足等到桌上半个杯子的水都被他磋磨完时,他才带着满脸的迷茫,冲着十安摇了摇头。
十安彻底傻眼,直往椅子上一瘫,偏头责问,“师兄,你真不是师父的亲儿子吗?怎么跟他一般,有了疯病”
说罢他又伸手将男子全身上下捏了又捏,脉象之处探了又探,男子直觉他有些无礼,但又似乎对这一系列的动作极为熟悉,也生不出什么排斥的心,便也睁着眼看他在自己身上瞎鼓捣,等他鼓捣够了,方才见他满脸失望的趴回了桌上。
“怪我,怪我学艺不精,生就不是救人的手”十安惆怅的抱怨了几句,突又起身,找小二哥要了笔墨,在一方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
“师兄,看看这个,这个你若是没印象就得重新记一次”他话落,见男子并不搭理,便又梳理了一下男子的表现,隐约觉得男子似乎只能听懂简短的句子,便试探道“过来,认字”
男子看了他一眼,起身坐到了他身旁,眼也不眨的看着他手中的纸。
“秋,岑,风”十安停顿的念着,见他没反应又接着讲,“这是你的名字,可得记住”
男子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笔,在一旁的空白处写下秋岑风三字。
十安点头,又写下一字,只是那字还没写完,他便跟想起什么似的,下笔极快极重的将那个字涂抹的全黑,这又才换了张纸,写下‘十安’
“这是我的名字,我是你师弟”十安缓了缓,接道“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我娘亲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也是管她叫娘亲的,不过后来年纪越发大了,你便不肯这么叫她了,偏她又是个爱玩闹的人,非逼着你叫,逼急了,你便管她叫了干娘,咱们还有个师父,他是个野道士,不疯魔时便是个翩翩君子,一发病便会收拾包袱,往关外跑,也不那地界有什么可吸引人的”
秋岑风只记住了眼前的人叫十安,是自己师弟,旁的人,他没听进心里,一是那一长溜的话他听不明白,二是他觉得有些乏了,困倦的眼皮都开始打架。
十安撑了撑秋岑风的快贴到一起的眼皮,嘀咕着“看来,你似乎是愚钝了许多”他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倒是听娘说过,人若是体温过高,高热不退,就有可能变得痴傻,人若伤了脑子,也是能变痴傻的,更有奇毒,能封人心智,使其成为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弄的物件,也不知你这属于第几种......”
秋岑风看着他念叨半晌,随即朝自己近身站着,在自己头上到处捏捏摸摸。
十安十指修长,指尖圆润干净,轻轻触到头皮的感觉让人有种舒缓的放松,秋岑风便随着他的动作,头也越来越低,直到挨近桌子,便索性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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