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幸喜欢梅花,是一次无意之间离幸说出来的,便是因为这样,公冶景行才知道离幸喜欢梅花,特地让人移植了不少梅树在河清海晏开辟出一片空地来,成了梅林。但是离幸的濯尘园中却是没有一颗梅树,桃树倒是有一棵大大的,不免有些奇怪。
公冶景行一开口,离幸喝汤的勺子顿时一顿,神情也有些僵住,双眼闪过一抹浓浓的微光,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地悲戚一般,只是不浓重,也难以察觉,只是能够从离幸嘴角僵住的笑意看出来她的异样。
宁暮起也是猛地一顿,那纨绔不羁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没有料到公冶景行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才想到自己好像同公冶景行说过这件事,也难怪公冶景行会不免奇怪。
离幸喜欢梅花,也不讨厌桃花,只是不太喜欢,也抵不过对梅花的喜欢,那棵桃树是宁氏特地命人种上的。当年,离幸不过是个八岁孩童,只因喜欢梅花,让下人找了一棵上好的梅树种在院子里,谁知梅树才刚刚种上,宁氏便让人把梅树移开了,换上了宁氏让人寻来的桃树,就这样那颗离幸喜欢的梅树就这样被丢出来丞相府,换上了那春日里开得娇艳的桃花。
“姑娘家家的,院子里种什么梅树,梅树孤寂,不吉利,种上一棵娇艳欲滴的桃树才好,才符合你贵女温柔贞静的身份!”当时一身华罗锦缎的宁氏,语气犀利地对还只是八岁的离幸说道,带着浓浓不容许人抗拒的坚决。
当时,八岁的离幸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梅花被替换成了桃花,听着宁氏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硬生生强忍着回了一句,“女儿多谢母亲教诲!”
后来,离幸再也没有向别人提及过她喜欢梅花,濯尘园中也没有半株有关梅花的树木,丞相府中倒是有几颗,只是冬日梅花盛开,离幸曾悄悄去看过一次,后来便很少去过,熬过了冬天,便只看到那院子中开得娇艳的桃花。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大都都是老人了,现在恐怕也找不到几个了。后来进入丞相府中伺候的人都以为离幸喜欢桃花,离幸也从未解释过。
而宁暮起也是后来从落蕴的口中知晓。
听公冶景行这般提起,宁暮起不由得连忙将目光放在了离幸身上,不免有些担忧,面色闪过一丝复杂。而当时姑姑的做法,宁暮起是从那时到现在都不太清楚这里面的真正原因,也不好开口问离幸。
公冶景行看着离幸,看着她一顿的手和有些清冷淡漠的面色,再抬眼看看宁暮起那有些复杂的神色,离幸便知道这其中定然是又有什么曲折是他不知道的。
“怎么了?”公冶景行不免有些慌张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离幸,出声问道,卑微小心至极。
离幸微顿了顿,听得出来公冶景行的小心与卑微,本来公冶景行也只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罢了,这件事本就与公冶景行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也没有这个必要盛气凌人。
离幸牵强地扯出一抹疏离的笑意来,随意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濯尘园的土地不好,曾找花匠看了说是不适合栽种梅树,栽桃树倒是正适合不过!”
若不是宁暮起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恐怕也要相信了离幸这番解释遮掩的话来。
虽然说得通,但是公冶景行从宁暮起和离幸的眼神中便知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继续开口追问,这种事是不适合当面询问的,最好的便是私底下朝知情人询问,当然那个知情人便是宁暮起。
“是吗?没事,不适合就不适合吧!反正河清海晏梅有一片梅林,将来你便可以看个够!”公冶景行缓缓出声,佯装出一副相信了离幸话中的说词一般,只是不免心思一转,又将那注定的心机放在了离幸身上。
离幸微微一顿,眼神一闪,当然也知道公冶景行说的是两人大婚以后,公冶景行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强调两人之间有婚约这件事,虽然离幸不太喜欢,但是这是事实不是吗?离幸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倒是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这轻轻“嗯”了一声,便足以让公冶景行欢喜至极,无论喜不喜欢,最起码她是承认这桩赐婚不是吗,有时候,在爱情里做个卑鄙之人总好过做一个君子。
宁暮起在一旁看着公冶景行的这副神操作,不免朝在心中给公冶景行加了一个赞,没想到公冶景行真的是如此,在离幸面前,情话信手拈来,白白自己还担心了好一会儿。
“说实话,阿幸,紫莺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宁暮起想起还未解决的紫莺一事,不免有些担心,若是宁氏知道离幸在东宫待了这么久,是为了处理一个女人的事,而且还是住在东宫的女人,想必宁氏那关会有些不好过。毕竟离幸都在东宫大半天了,若是晚膳时分都没有回去的话,依照宁氏的性子,想必有会有一堆麻烦事。
宁暮起不得不为离幸和公冶景行多考虑些。
公冶景行也抬眼看着离幸,也想知道离幸会如何处置,可是无论怎么处置,离幸可不希望离幸动了恻隐之心放过紫莺,毕竟在公冶景行看来,这其中无论是有多少曲折,无论紫莺是有多少苦衷,但是公冶景行只记得,紫莺伤了离幸,只这一条,在公冶景行这里,便是死罪。
离幸缓缓顿了顿,随即凉薄至极的唇缓缓轻启吐出几字来,“她是秦清如!”
离幸面色平静看不到一丝波澜,眼中却是透露出来浓浓的坚定与光芒。
只是“秦清如”三个字,公冶景行和宁暮起便知道离幸的态度,不由得相视一眼,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显然两人是不希望这么轻易就放过紫莺的。
对于离幸的恻隐之心,宁暮起是有些不满的,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望着离幸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是,她以前是叫秦清如,可那不是以前吗?现在她是紫莺,自然就是不一样了。我相信你也知道她是个心机极其深沉的女人,这样工于心计的女人若是轻易放过的话恐怕后患无穷,你没看到她将所有事,所有的不满都放到了你身上了!”
“阿幸,她不能留!”公冶景行很是赞同宁暮起的话,目色有些清冷,附和着宁暮起来了这么一句,看得出公冶景行对于紫莺是起了杀心的。
离幸却是淡淡抬头,灵动清冷的双眸在公冶景行和宁暮起之间来回移动,意味不明地打量着,淡漠疏离,随即,眼神轻佻,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垂下眉眼,舀起手中的汤,凉薄地唇缓缓掀起,“先用膳吧!”
公冶景行和宁暮起相视一眼,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反驳,只能佯装着用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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