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歪头看了看妙善,只见他双手合十,闭着眼,只念着佛号。抬了抬下巴,笑问女子:“小娘子可是动了心?本帅今夜便做回月老,搭搭红线,如何?”
小女子闻言,脸色通红通红的,紧咬着嘴唇。
王金良却搓了搓手,心中暗想:主帅这都是什么爱好!“主帅啊,佛门弟子,若是用强……怕是……”
“诶?……怎么是用强?”明珠歪坐一旁,满含笑意,扔了颗花生嚼着,王金良立时上前将明珠酒杯倒满。
“这小铺子里有个里间,你二人于那里间,共渡一夜,若是明早……何事也未发生,便证明妙善小师父佛心坚定,本帅自不会为难于你,放你离去,如何?”明珠巧笑着,仿似当真要牵个红线般。
小铺子之内燃着炭火,桌上又摆着油灯,烛火晃动,照得明珠表情之中带着几分狡诈之色。
妙善睁眼,刚想开口辩驳,明珠却挥了挥手,白根立时一手推搡一个,推进里间小屋,反手将房门锁了起来。
外间,三名兵士与白根另坐一桌。
明珠手执酒杯与王金良碰了一下,仰头便喝起来。砸吧砸吧了嘴,“这酒虽不如大漠酒烈,但回味起来,还有些清淡之气,不错!不错!”
王金良一乐,立时拍上马屁,“这酒啊,是去年酿得,放了红梅,正如主帅所言,清淡之气,细细品味,颇有一番滋味。”
明珠不断点头,与王金良推杯换盏起来。
一夜皆有说有笑,东拉西扯一大堆,听王金良讲了些广阳宗之事。
广阳宗,开祖之时,第一大宗派,不仅剑法绝妙,而且文章写得也好,备受世人推崇!开祖皇帝本是广阳宗门下,为了一女子自甘放弃了广阳宗弟子之名。
“哦?为一女子?与那女子有何甘?”
王金良嘿嘿笑着,“那女子便是开祖皇后,本是广阳子关门弟子,而……”王金良喝得双夹通红通红的大着舌着头,仿似说到了兴致般,偷眼四处打量,方凑近明珠做耳语状,“开祖辈份与皇后有些差别,是以……”言罢嘿嘿又乐了,打着酒嗝。
这话他本不用做什么耳语状,那大嗓门,任这屋内谁,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明珠不住掏着耳朵,暗想:这便是说辈份不同,不能相恋喽?事真多!
接下来,聊着聊着,王金良便醉了,世家公子,家教极严,便是几时睡几时醒,皆严格要求。如此初冬之日,本身子发寒,想喝点酒袪袪寒气,不想遇上明珠,明珠于喝酒一道,还真是没遇到过对手,当真是独孤求败!
左一杯右一杯劝着王金良喝着酒,他哪有不醉的道理?
最后二人东拉西扯的,还聊到大漠套羊之上。
明珠从小喜爱套羊,但……确实没套过几回,原因有二,其一确实没时间,其二那便是兄长不能陪同。
少时一直想,学好武艺,为阿爹阿娘报仇,最后能到汉人国度走上一走,踏遍千山万水,赏赏这世风光。可如今的自己愿望基本都算是实现了吧……可是胸间执念般爱恋的人,也不在身边了……
你可曾爱恋一人如执念般?放不下,绕不开,便是身旁人来人往也不及他一片衣角?举起酒杯轻轻转动,又有谁如自己这般日思夜想,仿如疯魔了般?
屋内摆着火盆,不时劈啪响几声,三名兵士,白根,王金良皆伏于桌上睡了,唯独明珠转着酒杯,眯眸回想着什么……
……还有谁,轻念着经文……忽远忽近,低低沉沉……
天边泛起光亮。
明珠也泛起了困意,歪了歪身子,伏于桌上,大睡起来,屋内暖暖的,只有高低起伏鼾声……
不知何时,小铺子门被人一脚踢开,咣一声,惊醒了一屋子梦中人。
随后,刘玄洛脸色阴沉的负手抬步走了进来,带进一阵冷风。
天色大亮,也不见明珠回来,亦不见王金良,问了人才知王金良居然跑出去找酒,世家公子,怎能如此随自己心意胡闹?远离京都,舅舅临行之际又嘱咐自己对金良多加关照,本想着前阵子生死大战,他偷跑出去喝点酒便喝去吧,自己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到就好了。
可出征在外,哪有成夜喝酒,日上三杆了也不见归的?
一身怒气,命人踢开小铺子木门,抬脚进了屋内,扫了一圈,只见一桌上伏着三名兵士与白根,见到自己立时如梦初醒般站了起来,低头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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