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1784年的马斯喀特侵略战争,巴巴里商会战争是皮尔斯第一次以个人的意愿发动战争。
战争的起念很仓促,提案时也没有过多考虑起承转合,就连对手也是一群纸糊的鲨鱼,对现在的德雷克商会来说不值一提。
但这场战争对皮尔斯的意义却很大。
首先,他找到了对的目标,没有不自量力地去挑战那个仅凭商会之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的土耳其帝国。
其次,他找到了对的方法,首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攫取正义,接着站在武力的制高点抢夺胜数,最后见好就收,苟合斡旋,最大化地把胜利变成收益。
当初看到由拉莫斯亲笔的专事专报时,洛林就觉得这当中的大部分都不是皮尔斯的手笔。
但一群会长都是看着皮尔斯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兄长,他们坚持皮尔斯策划了整次行动,就如皮尔斯问他们调船,他们二话不说就打乱了自己的护航计划一样自然。
说起来洛林也是这样,因为第二编队的跨洋驰援就是他亲手签发的。
谁供献了哪个环节在这场战争中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皮尔斯究竟在这些兄长手下学到了多少。
事实证明,他学到了很多。
解决了巴巴里海盗事件,洛林决定松开对皮尔斯的绑绳。
1786年8月,修整结束的特勤编队护航百商联社一支欧非贸易船队前往好望角,并在埃迪的强烈要求下继续向东,于12月中抵达东印度公司大本营,东印度殖民地首府孟买。
“怎么说呢?”皮尔斯臊眉搭目地坐在沙发上,“只能说,埃迪.加曼还是那个埃迪.加曼。”
1784年马斯喀特侵略战争,埃迪凭着洛林的手腕意外获得了商会在印度洋的落脚点,之后就一直对传说中黄金奔流不息的恒河念念不忘。
这份渴望被他压制了整整一年,直到确定分会在马斯喀特站稳了脚跟,分会的触手遍布非洲,他终于动用了皇家非洲公司的关系,开始跟东印度公司眉来眼去。
1785年末至1786年初,他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向贪婪的印度总督沃伦.黑斯廷斯行贿数千镑,就在行将收获成果的当口,黑斯廷斯突然因为涉嫌贪腐被召回了。
黑斯廷斯东窗事发,埃迪一度心如死灰。德雷克商会的制度给予分会长极大的主权,但在主权之下,由卡门一手搭建的财务监督又逼迫他们必须出入相衡。
行贿是可以的,但行贿必须有收获,战争是可以的,可战争必须有所得。
一个巨大的危机轰隆一声砸到了埃迪的面前,面对这次无果的行贿,他究竟是自己垫支,还是如实上报,接受斥责?
幸好,独立战争的余波和上议会的政治斗争拯救了他。
英军在北美战败,执政长达10年之久的托利党诺斯勋爵政府倒台,主和的辉格党在罗金汉侯爵的带领下走上前台,执掌政府。
然而托利党并不甘心于这次失败,趁着沃伦.黑斯廷斯下台,印度总督空缺,他们在上议会发起突袭,直接把新首相的左膀右臂打发出了伦敦的政治圈。
这位臂膀就是第二代康沃利斯伯爵,查尔斯.康沃利斯先生。
康沃利斯伯爵和德雷克商会很有渊源。
他曾在北美独立战争中扮演重要角色,某种程度上,正是洛林的走私令华盛顿拥有了一支强盛的大陆军,最终导致他在约克镇率兵投降。
这是埃迪所不知道的。
埃迪知道的是,这位正巧还是皇家海军非洲舰队提督威廉.康沃利斯中将的同胞兄长。
威廉.康沃利斯将军的仕徒因为洛林加分众多,当年半路夭折的揽海行动让他从上校升为少将,后来的马斯喀特侵略又让他从少将成为中将,成为了非洲舰队的话事人。
威廉.康沃利斯中将与德雷克商会的交情笃定,和埃迪私交也算深厚。
同时康沃利斯家族是辉格党要员,塔维斯托克的德雷克家族也是辉格党的重要支柱。
政治同路,私谊无缺,查尔斯.康沃利斯调任印度总督或许是政治对手的阴谋诡计,可对于埃迪来说,唯有百利无害。
埃迪重新鼓起了自信。
他通过非洲商会经理维洛.贝克搞到了康沃利斯总督在好望角的行程安排,又通过康沃利斯将军在洗尘的酒会上与总督相识,凭着一张巧嘴,生生说服了总督先生在赴任途中考察祖沃港的建设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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