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有想到鲁王为了扳倒他,能使出这样的招数和本钱,梁仁一开始以为东西在鸡的饲料里,他让人暗中上船在全船寻找时,幸好鸡的饲料的不多,林姓商人手里没钱了才这么着急的,也幸好斗鸡养殖需要的条件较高,大部分的鸡在仓库里,船上摆放隔离出来的似病非病鸡,找的人也机灵,这就发现端倪。
虽然承平伯夫人和南宫夫人、蒋夫人买的鸡数量较少,因承平伯府家大业大人口多,铜的分量重,光船上的精炼铜也算一笔勉强入眼的钱财。
这就是有钱殿下的手笔,而这么有钱,铜都随便的拿出来,还天天想着南兴。
进取要是这样的意思,梁仁觉得不进取也罢,这分明是强抢豪夺才对。
被时时为难的殿下,打不起精神为难林姓商人,虽然他贪婪,虽然遇人不淑,虽然他欺骗承平伯夫人及自己的枕边人,可老天开眼又送运道,承平伯夫人实在警惕,实在聪明,实在可爱梁仁微微的笑,竟然被她及时发现。
让林姓商人起来,低低的交待一番,林姓商人指天为誓按殿下的吩咐行事,他不这样忠诚也不行,看似无意中听到自己在客栈感叹的文老板和邱老板,这是把杀头的罪名给了自己。
他有船,为什么还要住客栈?当时是去寻找接济的人,自然是大声叹息,大发悲痛,文老板可巧儿的从外面经过,从外面听到,林姓商人现在回想起来,他去客栈找可以帮忙的人,也是听到的一句路过闲话。
他在秋雨的街道上着急,有两个人打着伞走过去,笑道:“钱记客栈的这位老板真真是个急难救助的好人,他肯借咱们钱,还肯帮咱们卖货,咱们有救了。”
“是啊,都知道这老板喜欢帮商人,幸好他还在南兴,晚了就赶不上。”
林姓商人就去了,结果没赶上,急难救助的老板出城游玩,他就其伙计诉苦,文老板恰好经过。
“殿下,您去客栈里把他们全抓了,我是证人,我是铁证如山!”林姓商人一古脑儿的倒出来,把认识文听雨的经过细到不能再细的叙述着,最后拍打着胸膛。
这姿势也可以帮他发泄怒气,否则他怕自己气到西方极乐世界,这两个黑心的蛆,亏他晚上还好酒好菜的请客,喂狗都比喂他们强。
梁仁交待完,带着他查码头衙役的伪装走向下一个大船,林姓商人在他们过跳板以后,打着哈欠走出船舱,嘀咕着骂:“半夜查,还不就是想收银子”
说到这里,想到船大,监视他的人不在码头上就在隔壁船,而殿下不是过去正查看,他没必要做戏太深,要骂,也是骂监视他的人,和文坏老头子,及邱坏中年人。
骂的内容开始改变,叫伙计的时候才放大声音:“不照看着鸡吗?谁让你们睡的,”
骂骂咧咧的嚷着叫不醒,他自己一头扎向摆鸡的船舱,很快就出来,伸懒腰的看似没发现什么,回到船舱后吹熄蜡烛,抱着被子颤抖。
殿下说的没错,他明天准备送走的鸡,全都有夹带,不用怎么检查,摸一把就得,这也不是晋王的计策,没有晋王的点醒,他明天要遭殃。
“坏老头子,老子要生啃你的肉!”被子捂住的嘴咆哮。
码头上的疾风骤雨里,昏暗的角落里蓑衣遮盖着人的面容,嘴角弯出一个不大的弧度,表示他此时的满意和放心,特意安插在这里,盯着半夜大船不要有变的鲁王人手,守着风雨过这夜。
第二天一早,林姓商人叫伙计们装车,紧急的说明情况,大家七手八脚的解铜环去铜锭,怕监视的人起疑心,说他们耽误太久,没解完就装车。
这车是晋王府里派来,有车篷有门帘,伙计在车里继续解,从码头到承平伯府的距离不近,解比栓又容易的多,再说车里没解完,没有暗号给车夫,车夫让悠悠的行走在秋末的雨里,还要说路滑走不快。
监视的人在后面跟着,一路上倒也没起疑心。
扎小人是个历史悠久的活动,它的规模可大可小,大到出入宫廷内院,小到扎根平民百姓家。
不管是情感纠纷,还是谋财害命,都有扎小人的地盘,在这个早上,它壮观的占据承平伯府的一整间房子,是不是也可以看成正常现象。
秦氏一进来,就忍不住的打寒噤。
外面还连阴天,房里白天都需要蜡烛,一屋子的小人高高低低的带着层次感,黑线缝出的两个眼睛乌溜溜的仿佛活过来,从桌子上,条几上,椅子上,及地面的一个小筐里全方位的审视进来的人。
秦氏手脚冰凉,看向承平伯夫人:“应该摆在老爷的香堂那里,请老爷帮着镇压这些小鬼。”
承平伯夫人神清气爽,笑容像银铃般的清脆:“秦姐姐,这下可好了,有这么多足够看家护宅,等我收到准确的消息,确实是那个人,咱们把名字一一的添上,从此全家都得安宁。”
秦氏也就点头,感觉阴气都下去好些,不过战战兢兢的还是不敢再走一步,巡视整个房间,就像操练兵马的,是承平伯夫人。
蜜合色绣着镶边的裙角徐徐在房间里移动,展开林家锦绣的同时,也展开承平伯夫人的容光焕发。
她找到永久对抗的方法,再有人欺负她的话,打官司太累人,她可以扎个小人送给对方,再对着小人碎碎念着,每天,每夜,每天的日日夜夜。
不再容忍不公。
不再强咽不平。
像丁氏、像鲁王殿下,像文老头儿都有被扎小人的资格嗯,丁氏嫂子好些天没有上门骚扰,再说为她破费哪怕是几块布头,也不值得。
为丁氏不扎了,为文老头儿和林姓商人扎,现在只等殿下那里有回话,就把他们的姓写在小人儿上。
“夫人。”
府里负责杂物采买的林义回来,这是家里正大光明出门的人,又可以把传话讲的很清楚,承平伯夫人和他单独走到一旁,听完他的话,说声知道,招呼着秦氏回房,在心里暗道,林姓商人可以不用写。
殿下刚才有话,林姓商人现在为殿下当差。
有一个人由对头变成自己人,承平伯夫人没有忿忿,还是觉得温暖,丁氏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承平伯夫人沉思着,还是摇摇头,丁氏就算了吧,她改不好,自己也无法原谅。
想想,如果明白了的话,说话办事这些,还是克制的好,如果还不明白,那就尽早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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