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蓄满慧贵妃浓浓慈母爱意的鸡汤元宝馄饨,顾玉青到底还是吃的一干二净。
浓茶漱口,就着方才的话题,又是一番细细商榷,再三将计划细致入微之后,因惦记着宫外魏七与苗大一事,闲话不过几盏,顾玉青便起身告辞。
进宫的时候,是天色漆黑,北风呜咽。
等到她出宫,早就是天光大亮,太阳挂起,只是呼啸的北风,丝毫不比晚间小,反倒似乎是更猛烈了几分。
今年的天气,不到立冬便早早地过上了冬天。
一路从皇宫回赤南侯府,隔着马车厚重车帘的缝隙,顾玉青甚至能看到鼓楼大街上叫卖的商贩,早已经穿上暖和的狗皮筒子,心头不由唏嘘,这天气,还真是冷。
京都都冷成这样,一入冬便是冰封千里的辽东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一想到那样的冰天雪地,父亲还要与一众将士生死一搏,顾玉青就觉得心头难受的有些透不上气来。
这个时候,父亲该是已经收到了李德顺送去的那些物资了,面对萧祎和公孙牧的背后动作,父亲要如何回应呢?
马车遥遥而行,顾玉青不由拧眉揣测,却是思绪纷飞,半天抓不住要领,这个时候,顾玉青才惊觉,前世今生,她对自己的父亲,了解的竟是那样的少。
她熟知萧铎秉性,深谙萧祎性情,甚至对当今陛下的脾气都是摸得极准,却是对自己的父亲,几乎一无所知,所有的记忆,都还是停留在孩童时期,母亲尚未过时之时。
而那个时候,她不过只是个天真烂漫的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孩子,哪会去琢磨父母的脾性,只知贪享她们无私无尽的爱。
一种可悲感油然而生,让顾玉青本就有些闷闷的心情,越发沉重了几分。
说到底,前世今生,她与父亲相处的时间,都实在是少的可怜,捏着丝帕的手微微缩紧,等这次父亲从辽东回来,她定是不能在错过任何与父亲亲近的机会了。
思绪纷纷,不知不觉,马车戛然而止,稳稳的停在了赤南侯府二门处,扶了如意下车,一路从二门处回桐苑,凛凛寒风劈头盖脸砸在面上,让顾玉青沉闷的心思,稍稍舒缓。
回到卧房,原本是想着一宿未眠,洗漱过后,稍作休息,却是刚刚换了家常衣衫,彩屏便来回禀,“小姐,有个自称是王家庄里正王大庆的妾室想要见您。”
顾玉青闻言,顿时眉头微缩。
王大庆的妾室?
脑中不由想起那一片姹紫嫣红的彩虹……他的妾室来寻自己作什么……莫非还惦记着要和自己学一学穿衣打扮……难道那日她在王大庆面前那一通真情实意有理有据的胡诌,没有吓住她们?
因着对王大庆并他那一坨彩虹并无好感,顾玉青当即拒绝,“就说我不在。”
彩屏得令,应声而去,只她才走不过三四步,背后却是又传来顾玉青的声音,“等等,让她进来吧。”
顾玉青不愿见王大庆的彩虹,可那极可能是梅妃的人,却是住在王家庄。
万一,那彩虹要说之事,与那户人家有关呢?
心头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顾玉青理了鬓角的头发,起身朝外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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