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双平将一片摘去筋络的干净橘瓣放入口中，感受着酸甜的汁液在舌尖溅开，酸味在口中慢慢酝酿，激得他眉头一皱，竟显出几分凌厉来。

狄仁杰拉着清子正欲离去，却听得身后罗双平石破天惊的一吼——

“站住！”

剩下的几片橘瓣带着橘皮被放在案上，罗双平站起身来，烛光熠熠之下一张清朗的面貌显得十分苍白。

狄仁杰见罗双平面目不善，下意识地握紧了身旁女子的手。

“罗帮主还有何事？”握住了清子的手，狄仁杰才算安心。

罗双平冷哼一声，“狄帮主还想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从厅外冲进来的仆役已将狄清二人围住。

“……”

“昨夜给我下毒的难道不是你这位未婚妻吗？”罗双平脸色都青了，不知是因为中了毒还是因为气极，“我从前可真是瞎了眼，竟会认为你是个谦谦君子。”

“罗帮主，你中毒了——”

“玉豹堂之精锐已在不久之前除尽，剩下的不过是一支残部，若没有相助之人，他们根本不敢如此嚣张。当日围剿时除却於菟帮，就是你长乐帮，还有朝廷的一份，朝廷与江湖向来泾渭分明，互不相犯。能做此事之人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

“於菟帮本不屑与朝廷为伍，当日围剿玉豹堂是为义，也是报你相助之恩。可你竟乘我势弱勾结於菟帮，若早知你是此等奸诈小人，我当初断然不会要你相帮！”

“罗帮主——”

清子想要申辩，罗双平却像是知道她要砌词诡辩，打断了她。

“昨夜你潜入我房中趁我中毒无力反抗想要杀我，恰被凌嘉撞破，凌嘉挑落你的面纱，若非她见过你的脸，我恐怕还要被你们蒙在鼓里！”

“！”

这就是说罗凌嘉挑落杀手的面纱后看到的是清子的脸，狄仁杰大惊，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曾经多次出现在案中的一样东西。

二人相觑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说出了他们的心中的答案。

“女为悦己者容！”

女为悦己者容是一种精妙的易容术，红尘六绝之一，在从前的多个大案之中出现过，亦是别有用心之人争夺之物，因为濮王的死，红尘六绝下落不明，可是昨夜就突然现于世间，还涉及清子，一股寒意自脊梁漫上了后脑——

是谁要陷害清子？又为什么伤害罗帮主？女为悦己者容现在在谁的手中，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狄仁杰定了定心神，道，“罗帮主，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一种易容术名叫女为悦己者容，可以变换为任何人的相貌，且很难找出破绽。下毒之人必定不是清儿，请帮主稍安勿躁，仁杰定能找出下毒之人。”

罗双平有些犹豫，狄仁杰的这番话不像是胡诌，何况凌嘉即便亲眼所见，也不愿相信狄仁杰会害他们，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他们了？

正在罗双平摇摆不定之间，狄仁杰道，“不知罗帮主中的是什么毒？可解清了吗？”

“郎中说这毒名叫萋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