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这个东西是因人而异的。
莫德雷德在龙脊荒原连屠七城,杀得血流成河、赤地百里。如果这样的行为是出自于其他的王国之手,此刻恐怕早已经被世人骂到体无完肤了,龙脊荒原虽然因为多年来纷争不断的原因,不被同盟的秩序庇护,但是如此残暴的行径,想来也会遭到同盟的谴责。
可当这个屠夫是莫德雷德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同盟没有谴责,世人关注的重心也是莫德雷德行为的动机,而不是他大肆屠杀的行为是否残暴。
这便是恶人的优势,莫德雷德很早以前就有了恶名,而在他弑兄夺位之后,更是成为了全同盟皆知的恶人,道德对于恶人的约束力很小,甚至没有,只要他没有公然挑衅根本秩序,那么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即便是践踏公约良俗的道德。
这便是——“只要我没有道德,我就不会被绑架”。
所谓的“黑化强三分”,也是这个道理,其实并不是黑化后变得更加强大,只是黑化后能够挣脱掉一些枷锁,法律、道德、良知、底线,这些都是枷锁,每挣脱一层,就会解放出更强大的力量。
卡利亚斯没有通讯魔网,消息传递较慢,几乎是同盟中最后一个知道龙脊荒原消息的地区。
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林恩欣喜的同时也暗暗有些心惊。
如果当初莫德雷德征伐的方向不是西北而是东北,那么如今卡利亚斯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黄河会不会变成红河?
这个问题注定了没有答案,即便是今天,林恩也没有把握认为卡利亚斯一定能抵挡住黑骑士团的铁蹄。
而他欣喜的原因,自然也是北边的国王陛下伊凡一样,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没有莫德雷德的威胁,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一些。
和伊凡相比,林恩的压力要更大,毕竟卡利亚斯处于格鲁尼亚与约克王国的中间,要是开战,卡利亚斯首当其冲。
为了扩大版图,为了寻找到更多资源,为了拥有更多人口,为了更大战略纵深,掌握重要的军事要地,总之所有的理由加在一起,这几年来,卡利亚斯通过各种正当的、不正当的、见不得人的手段,把周边能囊括进来的土地都纳入到了卡利亚斯侯国之中。
这其中大部分是历史争议土地,余下的大多数都是安条克行省的土地,对于卡利亚斯这些年来举动,北边的一直保持着忍让,可现在还是到了扩无可扩的地步,再推进了话就到了要打仗的地步。
林恩之所以敢这么做,理由和之前索要东边那一片土地一样,笃定了伊凡不敢轻易发动战争,退让这事情和抢夺是一样,有了头一回,第二回接受起来就会更加容易。
可现在随着龙脊荒原上的变故,卡利亚斯与约克王国的局势似乎也要发生改变了。
这是林恩从龙脊荒原的情报上看到的结果。
一批快马在卡利亚斯的军用通道上从北边疾驰而来,最后停在巴雷特城堡的门口,马上的骑兵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先是把自己手上的汗水用毛巾擦掉,然后才从随身携带的信筒中拿出一封信件交给巴雷特近卫团的战士,后者接过信件之后,便往城堡里面而去。
夏日炎热,骑兵累的满头大汗,接过旁边递过来的水壶,先是自己大喝一口,然后便倒在一个水盆里给战马洗漱口鼻。
“小丹特,是不是北边发生了要紧的事情,平时我看你可没这么急。”
守卫城堡的大门的近卫团伍长向年轻的骑兵熟稔地打着招呼,这个年轻骑兵是守备军的传讯兵,经常会来巴雷特城堡传递信息,所以和巴雷特城堡的部分近卫团战士也都熟识。
年轻的骑兵左右张望了两下,然后凑到这位相熟的近卫团老兵身边,小声地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可能,我是说可能,要打仗了。”
比小丹特年纪要大上差不多二十来岁的近卫团老伍长轻松地笑笑,没有太过于在意,见小丹特这么神神秘秘的,他还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就是打仗,这事情可唬不住他,这些年了卡利亚斯仗还打少了?
尤其是他们近卫团的战士,哪一个不是久经战火的老兵,就说他自己,往远了说,在面前的这个青年的骑兵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在霍格的麾下打过仗,后来獠牙佣兵团和巴雷特城堡大战,他跟着奥拉夫进攻巴雷特城堡失败被俘虏,后来在兽潮战役时又立下战功,然后被选进了巴雷特近卫团,之后的几次与费谢尔家族的几次战役他也都有参加。
“小丹特,不要紧张,我们卡利亚斯从来都不怕打仗,我打过的仗怕是比你开过枪的次数都多,别看我现在一把年纪了还只是个伍长,可这是巴雷特近卫团,而且我镇守的是领主城堡大门,我这个伍长,比你们守备军的百夫长还要有份量。”
“这次可能是要和北边打。”年轻的传讯兵又补充一句,模样很是慎重。
“呵呵……和北边打又怎么了,和南边打我都不怕。”老伍长显得很是轻松,他拍拍小丹特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小家伙,还没杀过人吧?我看你也别当这个没前途的传讯兵了,去前线吧,上了战场,手上见了血,就没这么怕了,你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到时候穿亮银甲,骑高头马,林恩大人亲自为你颁发勋章,便是没那福分,战死逑了,也能把名字刻在纪念碑上,不比当这个跑腿的强百倍?”
年轻的传讯兵愣了一下,然后咧嘴轻笑,他分辨不出来这个老兵是在和他开玩笑是还说正经,也就半开玩笑回答道:“总要有人跑腿,而且我这是传递军情,是要紧的差事,又不丢人。”
丹特似乎是怕这话让老兵给看轻了,然后又补充了道:“如果真的到了要我上前线的时候,我不说会比你们更英勇,但是保证绝不后退就是了。”
把守城堡门口的老伍长见周围没有闲人,便肆意地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逗弄这些年轻新兵蛋子,“你这马是短腿的脚力马,跑路能行,上战场可不行,见了炮火一受惊,它可不会听你的,你不会逃跑,它可要跑。”
丹特给战马洗漱完了口鼻,用手捋着它的鬃毛,马儿很是享受的低着脑袋。
“小黑可不会乱跑,我说什么它都会听我的。”
“小黑?这匹矮脚马的名字?这名字我都听过一万次了,你就不能起个响亮一些……”
老伍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倒是还想和这个年轻人吹嘘一阵,可长久以来最为近卫团战士保持的敏锐感知让他瞟到了一个正往门口走来的身影,只一瞬间,他就收起了嬉笑的模样,拿好武器笔直站好,保持着最标准的站岗姿势,连带着周边的其他几个战士也差不多都是如此。
阿多斯不快不慢地从城堡内走出来,然后在老伍长的面前停下脚步,厉声说道:“现在是你执勤的时间,你的职责是戍卫巴雷特城堡的大门,不是让你在这里教育新兵,今天警告一次,再有下次,你这伍长也别当了。”
面对阿多斯的训斥,年龄更大的老伍长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规规矩矩地站着听训。
他的编制虽然不属于阿多斯的队列,但是对于这位近卫团中最严厉的长官却不敢表现出有半点违逆,大家都知道阿多斯是狠人,不仅对下属严格,对自己也同样如此,为了不被分心,连老婆都不取,听说他的理由是“女人只会影响他开枪的速度”,对于这样家伙,近卫团中没有人敢惹。
阿多斯训斥完了老兵之后,又来到丹特的身边,虽然依旧是一副严厉的模样,但是语气却要温和了许多,“不要被其他人影响,做好自己职责内的事情,军队中每一个岗位都有存在意义,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不一定非要上前线打仗才是当兵,才是好兵。”
年轻的传讯郑重地点了点头,向着阿多斯敬了一个军礼。
阿多斯以军礼回应,然后骑上战马,带着一小队人离开了巴雷特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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