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时屹一番激烈的情绪发泄之后,仿佛全身的力气也随之宣泄了出去。
紧接而来的便是满身的疲惫,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着失魂落魄,浑身散发着颓废气息的牟其仲。
他已经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去了,那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仇啊,恨啊,都随风而逝,翻篇了。
他并不知道,对于他的话,牟其仲听进去了多少,又或许一点都没听讲去。
依照他对牟其仲的了解,这是一位百折不挠,百死不悔,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一个人。
牟其仲虽然嘴上的口气很大,但是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他的目标,之后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人和事。
他觉得即便遭受如此大的打击,但是牟其仲,还是会再次朝着自己的目标出发。
但是这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和牟其仲的故事在这里基本上就可以画一个休止符了。
对于牟其仲而言,落到现在这种境遇,梦想破灭,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恐怕比让他死,他还要难受。
他已经感觉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方辰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痛苦有之,懊恼有之,羞愧有之,大仇得报有之,幸灾乐祸有之。
真是好一幅众生相啊。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马克西姆的那个电话打过去,这件事情就算是完结了,不管牟其仲再怎么痛苦,再怎么痛骂他,也与他无关了。
谁能想到牟其仲竟然追了过来。
要不然,也不会有此时的一幕。
不过也好,真的这样也好!
潘时屹把话都说个通透,那么心中的结也揭开了,省的心里老有个疙瘩,也希望牟其仲能多少得到点教训,一点点做人方面的教训,能稍微把人性给捡起来。
不管前世也好,今生也罢,牟其仲都经历过冯伦,潘时屹的离开,经历过所谓的反叛夺权,他觉得牟其仲应该从自身上找点原因,做出些许的改变。
想到这,方辰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牟其仲可能改变吗?
不可能的,能改变的话,那牟其仲就不是牟其仲了。
他记得牟其仲前世出狱的时候,已经七十五岁了,还要弄南德集团复业筹备小组,然后大张旗鼓的开南德智慧文明生产方式研讨会,每个参会的人都给发一个叫做《南德智慧文明生产方式及其发现过程》的小册子。
并且还吆喝着,要重启满洲里计划。
牟其仲坐了十八年的大牢,出狱的时候,已经七十五岁了,其都没有被改变,今天遇到的这点小小的挫折又算的了什么。
改变是不可能的改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的,方辰唏嘘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才是他心目中的牟其仲。
牟其仲的故事不仅是数次死里逃生的传奇,或是石破天惊的手笔,更在于他奇瑰的思考力,一直尝试冲破思想的牢狱,他异想天开的创想,总是突破肉身的极限。
在今天和未来,华夏社会永远需要炸裂喜马拉雅的想象和意志,这种无可匹敌的宏伟气魄。
过了许久,方辰缓缓说道:“牟总,我劝您还是休息休息吧,从商并不是唯一的路。”
这恐怕是他对牟其仲最后的一点善心了,照牟其仲这样折腾下去,恐怕早晚都要把自己折腾到牢里面去。
而且他记得,牟其仲好像折腾的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只有个养子,离婚后,小姨子前前后后陪了他二十五年了,一直为他的事情奔走,也没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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