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正拿着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但不知水是刚烧开倒进去的,一小口下去,佐着贾烈说要跟他离婚的这句话,他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痛苦得很生动。
贾烈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咯噔”一声,心说自己一时嘴快,又犯了冬青的忌。
当年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跟她承诺过,永远不会主动提出分手或者离婚,如果贾烈跟他提出来,无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要超过三次,他一定会跟她离。
她知道他是个一根筋的人,对于这样的事,他是认真的。但气氛已经被拱到这了,她又不能先服软,只能跟冬青僵着。
冬青把嘴里的热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嗓子被热浪烙得说不出话,他难受的干咳了好几声,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一个月里,你跟我说了两次要离婚。”他表情复杂,语气发冷。
贾烈不吭声,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火气上来刹不住车,那第二次呢?
她承认自己一着急就管不住嘴,可以前他们甭管吵得多激烈,她无论再怎么气,也不会拿离婚说事。可在这一个月里,她已经下意识的说了两次了。
难不成是她潜意识中,也已经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如此顺嘴的说了出来?
贾烈觉得有必要跟冬青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不可否认,我说出这句话,有冲动的成分。但,我这么多年独自支撑这个家,的确也累了。冬青,我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每次我好不容易鼓励你重新鼓起勇气,再次进入职场的时候,你总是会生出各种理由和借口,最后,都会让找工作这件事无疾而终。”
冬青沉着脸:“这次是我爸受伤了,你觉得这也是借口吗?”
“这就是借口!冬青你别不承认。你爸在那边有人照顾,你也明明可以说服他,可你就偏要在这个找工作的节点回去,你就是想要逃避找工作这件事。”
“我要真想逃避,我还费事投什么简历!”冬青试图为自己开脱。
贾烈一脸无语:“这些年你投的简历还少吗?你那版简历从三年前就没变过。每次投完简历,找工作这事在你这就好像已经完成了。我就不明白了,重新去上班就这么让你打怵吗?”
冬青拍桌子:“不是我打怵去上班,是那些公司看到超过三十五岁的求职者压根就不给机会。”
贾烈越说越气:“你别把事情都归咎于这点上。难道这世上就没有超过三十五岁,还能找到好工作的人吗?况且三年前你还没到三十五,那时的你就已经跟现在一毛一样了,你就是闲散惯了,贪图享受,不思进取。”
冬青没想到自己的付出竟然被她一句“贪图享受”就给抹杀了,他也恼了:“贾烈,你以前为孙燕鸣不平,说柳全涛赚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时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可现在,你跟柳全涛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摸摸你的良心,我不去上班是在家享受吗?我隔离在小房间的那几天,你自己在家照看孩子做家务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没想到在家也这么辛苦,我告诉你,孩子小的时候我一刻不离的跟着她我更辛苦,这些事,你不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他顿了几秒,继续说道:“孙燕在家做家务就是为了家庭牺牲,我在家全职就是却是贪图享受,不思进取。你以为你每天回到家吃上的热饭热菜是自己变出来的吗?让家里面保持井井有条是不用花费力气的吗?我的付出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里面有你的功劳,但是,我不想让你一辈子就耗在这些家务活里。你本应该有更大的价值,而不是天天在这几十平米里转悠。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家务活可以交给那些智能家电。扫地我们买扫地机,洗碗买洗碗机,洗衣服有洗衣机,实在没人做饭,我们就点外卖。办法总比困难多,你总是用六年前的借口一直在逃避工作,你也不想想,人一生中有多少个六年能这么去蹉跎,时间不等人,再过几年,等过了四十,你想回职场也回不去了。”
冬青终于不说话了,沉默半响,才抬起头看着她说:“这么说,你想要跟我离婚,就是因为我现在没有一份工作?”
贾烈有些难受,她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进来替换掉屋内暖和却污浊的气体。
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她才缓缓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站在我的立场上来想一想。要是以前也就算了,可现在我肩上背了几百万的债务,我的压力真的很大。我们是一家人,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共同去面对这些压力,我不想再看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逃避责任。”
这话冬青就不爱听了:“你别乱扣帽子,我逃避责任?之前说好的分工合作,我把孩子和家管好,你负责赚钱。我现在是没照顾好孩子还是没照顾好这个家?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去买那套房子,可你那时觉得自己升官了开挂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现在硬背了这么多债,你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把这些事都推到我身上,变成了我逃避责任?”
贾烈被说中后有些恼羞成怒,但再没理,她也不可能在冬青面前服软。因为服软,就等于要同意让他继续在家里逃避,她没能力再继续养着他了。
“无论买不买房,你都不应该继续在家待着。孩子已经大了,之前我们的协议分工也该到期了。你搞清楚,我们是在锦城,不是在你老家,这里的压力有多大你不明白吗?你看看我们认识的那些家庭,有哪个家庭是只有夫妻其中一个出去赚钱的?”
“孙燕家不就是柳全涛一个人赚钱吗?”冬青是跟她杠上了。
贾烈一团火堵在胸口,不管不顾的说出来:“那柳全涛在外面搞外遇,我也可以在外面找别的男人了是吧?”
冬青顿了几秒,盯着她,眸色深沉:“这才是你想说的话,是吧?”
贾烈摸不清他的路数:“你什么意思?”
冬青提高音量,怒不可遏:“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这刚跟游戏里那老小子搭上,就嫌弃我不赚钱了。一天天就在我面前说人家开公司当老板,又送这又送那,你要这么想在外面找男人,行,我成全你,但孩子必须跟我,你休想把她带走。”
“冬青你是故意的是吧?我跟你说工作,你跟我扯男人?”贾烈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当初就算要戒掉游戏也要跟他在一起的男人。
“是我跟你扯吗?是你自己说你要在外面找男人。”冬青冷笑一声:“这一个月提了两回,要不是正在隔离,你是不是已经住人家里去了?”
贾烈简直要气炸了,她没想到冬青竟然还能这么歪曲她的话。她梗着脖子,一副不气死他不罢休的样子:“对,没错,我就想住到他家里。我不但要自己去,我还要带着孩子一起去!你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做梦!就你现在这样,连自己都养不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孩子?”
“你!”孩子冬青的底线,听到贾烈这番话,冬青急红了眼,他伸出手,一巴掌差点落在贾烈的脸上。
贾烈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要打我?”
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将巴掌握成拳头,忍住了。他双眼通红,握着拳头,怕她再多说一句自己就会忍不住,只能怒气冲冲的转身回房,用力一摔门,把一脸震惊的贾烈关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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