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薇爱上了高仁,高仁也对夏子薇动了心。
年轻男女长时间呆在一块儿,双方又都不是一般人,各有各的魅力,日久生情,也很正常。
尤其是,高仁并非昏官、贪官,而是满怀理想的能臣,同样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创造更美好的国家。而夏子薇的率真可爱、善良明理也吸引了高仁。
夏子薇开始动摇,她发现自己没法在爱情和组织作出选择,也不敢肯定,过往的理想是否就是正确的。
推翻陈国,颠覆天下,势必会破灭无数人的理想,让很多人的爱情、憧憬无法实现,让数不尽的家庭面临倾覆之灾,这样的事也许如组织中的智者所言,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可是,她夏子薇真的做好这样的觉悟了吗?
可是,为了一己私情,背叛那些为了理想、信念燃烧自己的同伴——这她也不愿意,做不到。
而且,高仁有婚约在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他不能毁弃婚约,改娶自己的“侍女”。对于上升期的年轻官员来说,这样的负面消息会影响自己的官途。
不过,高仁经过内心的挣扎,还是向夏子薇求婚了。
他将祖上传下的一对玉佩,交了一只给夏子薇,道:“我认定的人,只有你一个。路上再多波折,我也愿意与你一起走。”
夏子薇接过了玉佩,微笑着答应下来。
第二天,夏子薇就悄悄地,孤身离开了。
她给“薪”组织留了一封信,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不再涉足世间的纷扰。
朝廷的杀手,过去的同伴,也没有再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多年后,她忍不住相思的煎熬,还去过一次漠山。
那个时候,高仁已经娶妻生子,高冠已经有七岁大。
夏子薇又一次乔装易容,以武术教习的身份,再次入了高府,教了幼年高冠几个月的武功。
不知为何,年少成名的高仁,一直没有升官,做了多年的漠山知府。
是在等她吗?还是另有缘由?
夏子薇不知道,她只是默默观察了几个月,又静悄悄地走了。
她看到的高仁,偶尔会有些惆怅,独自喝上几杯,或许他是壮志难酬,或许是怀了些别的感伤,但总的来说,他过着相对美满、充实的生活,是一个好官员、好父亲、好丈夫。
夏子薇看到这样的他,好像就心满意足了。
他没有变成一个令她失望的坏人,所以她不会将那枚玉佩还回去——这是高仁交给夏子薇的东西。
只要原来的那个高仁还在,夏子薇就会一直留着这枚玉佩。
年少时的豪情热血已经渐渐熄了,但曾经的爱恋,如那条小小的恒溪一般,日复一日地流淌着,未曾有一刻停歇。
夏子薇终身未嫁。
……
夏子薇叹了口气,对高昇道:“后来,老身的身子渐渐就不好了,当年的重伤,坏了我的根基。眼睛也渐渐看不见了。当初的那个夏子薇,是回不来喽!”
高昇心中感慨,道:“我是朝廷命官,您对我透露这些……叛逆之事,实在是有些欠考虑了。”
夏子薇摇了摇头,道:“老身相信自己这双眼睛——虽然已经看不见了。”
说着,她笑了笑,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官,我在这巡检司里住着,听过很多你的事迹。你比你爷爷,还要好。”
“这……”高昇哑然,“不敢当,我可没有什么改变世界的远大志向……”
高昇觉得,自己虽然有那么点善良,但那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事,他还是做不到,也不想做。
他当下的目标也就是……升官发财娶老婆。
夏子薇摇摇头,说道:“我当年曾在‘薪’里听到一个理论,说这个世界不可能会有绝对的平等。一定会有一部分人,掌握权力——决定他人如何生活的权力。否则,没有人能说了算,大家各行其是,看似自由、自主了,但大家会都过不下去。合作无法维系,冲突难以调和,规矩无法建立。所以,权力总会分配到一部分人手中“”。”
“有些事情,是可以由大部分人做主的吧?”高昇插言道。
“是的,‘薪’里便有人提出这样的想法,新国家的大小事,都由民众投票决定。但有人认为,这是非常低效、不可实现的想法。因为国家之事,繁冗无比,如果什么都要组织起亿万人投票,那会非常低效。况且术业有专攻,事情都交予民众,无异于让外行指导内行。”
高昇愕然,这个“薪”,想法这么超前的吗?
“老身也认为,总得有一部分人,能够有权,迅速、准确地决定一些事。但是掌握权力的人,不一定能善用权力,有的人尸位素餐,有的人只求私利……在‘薪’的视角看来,陈国的掌权者就是应该推翻的。他们认为应该推倒重来,重新分配权力,选择合适的人选,并做好力量的制衡。”
“那您脱离了‘薪’这么多年,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高大人你做的就很好。”
“我?”高昇没想到话题又绕回了夸自己上面。
“你和你的爷爷一样,很有才干。而且眼光很好,总能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岗位上,更重要的是,你懂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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