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在说话的时候,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狭长的黄色符纸,以真气包裹符纸,将其送到章南的面门前。
符纸出现时,章南当即心沉谷底。眼前的书生手段层次不穷,他还没来得及清除迷魂香,对方竟又用出一张来历莫测的符箓。
他偏了偏头,本能地想要躲开符箓的攻击,但已然迟了。
书生双手在胸前结印,趁他真气阻塞,身体反应速度迟钝之际,口中大喝:“沉沦!”
随着书生声音落下,悬浮在章南面前的符纸无火自焚,化作飞灰环绕在章南的身体两侧。
章南立即感到一股晦涩、阴暗的险恶气息,笼罩在自己的灵台周围。随即,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僵化。
章南有一种预感,若是任由那股污浊之气侵蚀自己的肉体,自己迟早会变成只懂得呼吸的活死人。
这个可怕的预测让他心头一惊,随后顾不得体内经络问题,拼了命地调集所有真气,去冲击和阻挡污浊之气的进入。
但书生所使用的符箓效果诡异,章南越是调集真气,污秽气息对他肉体的侵蚀速度越快。
章南有些头皮发麻,好在这个时候,他之前贴在胸口处的用来避暑的清净符突然涌出一道清凉的气息,勉强抵挡了一会儿污秽气息,给他争取了缓口气的时间。
感受到清净符后,章南略微松了口气。他没有着急念出“皆”字,催发清净符的效果,而是预估着清净符自带的微弱清净效果与污浊之气的牵扯所赢得的短暂时间,示敌以弱,牙齿打颤,像中风的患者,咬着舌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这……做……了……什……么?”
佩剑书生能以真气包裹符纸,这是踏入二品武者境界,学会了控制入微手段才能做到的。
面对这样一位武功略超自己,却仍旧保持小心谨慎的可怕敌人,他一方面要寻求最佳时机,争取一击必杀,另一方面,也想从对方口中套出一些情报。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连厌胜符的名字和效果都忘记。”望着章南因身陷沉沦而痛苦不堪的样子,书生先是一怔,随后微微摇了摇头。他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抵在章男的小腹,又道:“看样子,你连我的身份也早已忘记了。”
“你……是……幕……后……指……使……者?”章南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清净符外带的微弱效果,在污秽气息的冲击下越来越淡,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可以这么认为!”书生笑了笑答道,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单手握在剑柄,缓慢而有力地将长剑从章南的肚脐位置插入其体内。
锋利而冰凉的剑身刺破肌肤、穿透血肉所带来的痛苦让章南痛不欲生,他拼命地挣扎着,可是书生用手掌压在他的肩膀,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跪在墓碑前专心祭拜的李茵茵,而后说道:“如果你不想将那个女孩牵扯进来,最好不要发出声来,免得我杀人灭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另外一只手伸入章南的胸襟,从里面将黑色金属方碑取了出来。
看到方碑刹那,书生目光中闪过贪婪、解脱以及惊喜等诸多的神色。他将方碑捧在手心,嘴角含笑对章南道:“果然被你随身带着,过了这么多年,你的习惯还是如此。”
“你……到……底……是……谁?”章南用力压低声音,喘着气,像是临死前的最后反问。
“我是……”书生开口正准备说时,突然止住了话。
他将手中长剑用力旋转,让剑刃在章南的体内来回搅动。鲜血从章南的伤口喷涌而出,溅在书生白皙的面庞上,他将自己的手伸回来,手掌在脸上擦拭数下,然后满是血迹的面孔对章南狰狞一笑,道:“死人是不用知道这么多的!”
说完此话后,他将章南的身体缓缓放倒,让后者倚靠在侧柏上,而后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道:
“厌胜符有半个时辰的效果,它会逐步剥离你对身体的感知与控制,当你鲜血流干的时候,你不会感到任何的痛苦。”
“我调走了你的帮手府衙的那位二品捕头,我在香叶里添加了迷魂香,我用上了厌胜符,我们相识一场,我用上了这个身份所能动用的一切资源,对你足够重视了,你安息去死吧!”
章南斜靠在树干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疲惫地望着书生。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使用清净符去消除厌胜符所带来的污秽气息。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足以彻底击杀对方的机会。
书生在拿到黑色方碑时,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东西。他在手上把玩了片刻,忽然像是睡着了一般,将双目闭起来。
章南一直在盯着对方的举动,当看到这一幕时,他知道自己的时机到了——初次触碰到黑色金属方碑时,精神会被自动吸收到其中,完全沉浸在那片“神秘星空”之中。
“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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