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正值多事之秋,王老夫人心力交瘁,决定三日后亲自去相国寺送香油钱,顺便去看看王老太爷安置在相国寺的牌位。
王老太爷生前声名显赫,为官一生,说是位极人臣也不为过,他死后,皇上特别恩赐在相国寺安置王老太爷的牌位。
王老夫人说是王老太爷总是给她托梦,醒来又记不得他说了些什么,扰得她心神不宁。
这次上香,王老夫人让林玉安和三房的几个姑娘一同去,再者就是王萱薇开春就要及笄了,要给她求个姻缘签,王家的两个哥儿春围要下场,再写个金榜题名愿。
林玉安听说了这件事儿之后,心中忽然窃喜,要去相国寺,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去寂月庵看母亲呢?
转念又想到母亲不愿意见她的样子,林玉安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因为年关将近,府中琐事甚多,魏氏还要频频往汪家跑,忙得脚不沾地。
第二天,魏氏突然急急的去了怡然居。
魏氏平日里稳重得体,很少有这样手忙脚乱的时候,在王老夫人的疑惑中,魏氏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英国公世子,汪泽要娶妻了。
王老夫人和一旁的素妈妈俱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王老夫人忙问是谁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亲事。
魏氏道“听说是永昌伯府的大姑娘,英国公夫人说是半个月前定的亲”
话未说完,王老夫人拍案而起“胡扯,半个月,那时候不是说和当年的丁家订了亲吗,这时候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胡家,这不是把王家当傻子耍吗?”
魏氏心中也同样的觉得窝火,她端起茶一饮而尽,这才道“英国公夫人说丁家传了消息回来,说那位和汪世子定亲的小姐一年前病逝了,他们这才和永昌伯家定的亲,而且英国公夫人还改了口,说是愿意让蕊姐儿给汪世子做妾。”
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突然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神情木然的看着手中的茶杯。
汪家说话首尾不一,如此行事本就理亏,他们改口,不过是打个巴掌给个糖。
魏氏默然,半晌,王老夫人才淡淡的道“给蕊姐儿准备嫁妆吧。”
窗外的寒风吹了进来,魏氏不由打了个寒颤,点头应是。
她都明白,如果王家再这样拿乔端架子,汪家只怕还会做出让王家更难看的事来,看二叔王忠德的意思是不会把王萱蕊送庵堂的,如今只能及时止亏,两家各退一步了。
王萱蕊要嫁人的事情风一般的吹遍了王家,殷小娘如今还在坐小月子,因为情绪忧郁,她的身体恢复的不乐观,恶露不尽,血气亏空,整个人形同槁木,面色蜡黄,如同一颗磨损的珍珠,哪里还能看出半分曾经的潋滟光彩。
听到这个消息,她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刮过的风筝一样,在一瞬间的振奋后又萎靡了下去。
“我的蕊姐儿不是世子夫人?”她目光怔然,抓住回春的手用力的摇着,回春被殷小娘着魔般的神色吓懵了,她尖声的喊着来人,喜燕和云春跑了进来。
殷小娘冷静下来后,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回春巴不得走远一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殷小娘掐死了。
殷小娘在天光暗淡的屋子里摩挲到高柜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包袱,里面是她一针一线亲自给王萱蕊绣的嫁衣。
大红色的嫁衣鲜艳的刺眼,殷小娘森然的冷笑两声,用长簪挑着衣服,就着炕几上的油灯把衣服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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