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恒一想,我努力了那么多年,结果还是失败的。冉雨蒙到现在还是当年那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儿,怯生生的,总是感觉自己会被遗弃,活的战战兢兢、患得患失。
他心底百感杂陈,甚至有点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呢你。”
冉雨蒙抬起手背擦了眼泪,想说话却哽咽的不行。
事到如今,确实不能再骗她,原以为是为了她好,现在看来,适得其反了。
付恒一解衬衣的扣子,冉雨蒙不得其解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脱掉衬衣的时候,胳膊带动伤口还有些隐痛,当包裹伤口的纱布露出了面目,冉雨蒙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不等她发问,付恒一先安抚她,“已经没事了,愈合的很好。”
接下来就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些,当然所有凶险的部分都给省略了。然而冉雨蒙还是一个劲儿不住的说,“疼不疼啊,严不严重啊,你怎么能到处乱跑呢,那个人呢,怎么不抓住他呢?”
付恒一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行,她正在情绪最紧张的时候,只能让她自己先消化一下。他特别配合的回答她那些来来回回的、细碎的提问。直到她最后把他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那样搀扶回床铺。
冉雨蒙眼睛里的泪水就没干过,眼泡像核桃那样肿了起来,鼻头也红红的,被她自己用纸巾擦的起了皮。付恒一靠在床头伸手拉她,她却不顺从,“不行,会压到你伤口。”
付恒一示意不会的,她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角钻进去,靠在他胸前,眼眶又热了起来,付恒一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他的手又大又热,“别哭了,再哭哭傻了。你还埋怨我为什么告诉你,我不就是怕你哭吗?”
冉雨蒙也没反抗,反而双手摁在他的大手上,在自己的眼睛上使劲压着,仿佛要把眼泪给压回去,结果也是个徒劳,最后还是付恒一得给她拿纸巾。
“你还说呢,我就最讨厌你把我当个小孩儿,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我问你,要是哪天我有什么事儿,宁愿告诉楠哥或者夏夜都不告诉你,你什么感受?”冉雨蒙抽抽搭搭的说。
那当然是非常不好的感受。
付恒一想了一下说,“那不一样,我是个男人,我就是给你扛事儿的。你有事儿当然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冉雨蒙被他又唬住了,这话咋一听不仅没有毛病,还意外有点儿甜蜜。付恒一看她那个傻呆呆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话凑效了,他的丢丢就是那么好哄的。
“那我,我现在也是个大人了,我也是能扛事儿的。”冉雨蒙从他怀里坐起来,说的那叫一个认真严肃。
付恒一忍着笑,“对对对,你是个大人了,你特别厉害,能独挡一面,你看你从上大学开始就自己养活自己,比现在有些个儿啃老族厉害多了。”
冉雨蒙最后使劲儿擤了鼻涕,这一轮儿的眼泪,总算是差不多要收官了。她得意的晃晃脑袋,“你才知道啊!”
“哎呦,爱哭鬼!”付恒一使劲儿捏了她两边儿的脸颊,她疼的直叫唤,刚想打他,又想到他是一个伤员,只能自己给自己揉揉脸蛋。
“我饿了,你饿不饿,要不我去弄点儿吃的吧。”冉雨蒙说着就要爬下床,还问他,“冰箱里还有一袋小龙虾呢,我们做个龙虾面好不好,不行不行,你有伤口不能吃那么辛辣的,那算了,还是葱肉拌面吧。”
也不等付恒一回答,自顾自的去了厨房。
付恒一看着满地丢的纸巾团儿,下床拿着垃圾偷一个一个捡进去,心里一直纠结,他又希望冉雨蒙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长大了,能扛事儿了另一方面又希望她永远也别长大,赖着他,靠着他,不离开他。
冉雨蒙此时也对着开锅的热水发呆。她心里有个声音说,那时候大家传的也许没错,她真的就是个丧门星,付恒一这次受伤,会不会还是因为她。虽然这么想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但是并非所有事儿都是有科学解释的。
付恒一被冉雨蒙当大爷一样在家好生伺候了三天,终于在床上躺不住了,只不过是胳膊受伤,冉雨蒙却一步也不让他下床,一天三顿甚至四顿的给他投喂,上厕所非得搀着他。他觉得坐月子的产妇上部过如此吧。
他在冉雨蒙千叮咛万嘱咐下,被她亲自开车送到了公司楼下。正好遇到了夏梦和孙少杰。
冉雨蒙先下车然后扶着付恒一下车,孙少杰看的一脸表情扭曲,付恒一用眼神示意,自己也很无奈。
“妹妹,没那么严重,你这也太夸张了,他自己能动。”
冉雨蒙翻起眼皮看了孙少杰一眼,“孙哥,你还好意思说,付恒一为公司都快鞠躬尽瘁了,你居然还说风凉话,他可是为了公司受的伤!你这当老板的本来应该请个专人来照顾他的,我都没要求,你还嫌弃上了。”
孙少杰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付恒一用一只手在身侧摆了摆,孙少杰明白,惹不起,别说话。
夏梦开口道,“小冉说的没错,你应该在家休息的。”
付恒一总不能当着冉雨蒙的面儿说实在是没那个当大爷的命,每天被人当产妇伺候也挺受罪的。只好打着哈哈说,“休息好了,休息好了。”
冉雨蒙说,“对了,谢谢夏梦姐替我照顾付恒一。”
付恒一听这话就别扭,孙少杰只当是什么都没听到,“小付,你来的刚好,上次那个费总,就那个事儿特别多那个,说是他有个新项目,本来我想着你还得休息几天,你来了,要不咱们就跟他约一下吧。”
付恒一知道孙少杰是想把他从这两个女人的战斗中救出来,他本来还想着自己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这么跑了不太厚道,但是居然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顺着孙少杰的话说,“是吗,行呀,那就下午吧。”
两位男士说着就勾肩搭背的走了,留下夏梦和冉雨蒙。
走进了写字楼大门,回头一看她俩还站在那儿说话,孙少杰小声问,“你说她俩要是打起来,谁比较有胜算。”
付恒一回答的非常正式,“丢丢吧,我教过她女子防身术,夏梦,我不知道她会不会。”
孙少杰歪着嘴角竖起大拇指,“佩服!”
夏梦很详尽的在跟冉雨蒙交代医生是怎么嘱咐的,不能吃什么,不能碰什么,多长时间去复查一次。
冉雨蒙尽量保持脸色的平静,好像是认真听着,内心已经火烧火燎的了,夏梦这个口吻这个姿态,简直像是付恒一的家属一般,气死人了!
她忍不住说,“夏梦姐,你认识定做婚纱的地方吗?我有好几年没在这儿生活,不太了解。”然后还不忘补一刀,“我跟付恒一打算年底之前把事儿办了。”
夏梦果然顿住了,不过调整的也很快,“我不认识,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那太好了,先谢谢你啊夏梦姐。”
冉雨蒙上车之后,脑袋中灵光一现,如果把靳楠介绍给夏梦怎么样,让靳楠把夏梦带回新加坡去,远远的离开付恒一,在身边儿,总归是有些膈应。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还真有点儿可操作性,于是就给靳楠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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