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儿,错过了时机,后面就变味儿了。
“那你怎么想的?”孟雪丽微微倾身,“你现在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了。”
我能怎么想呢?
付恒一默然,靳楠说得对,他没有信心能瞒她一辈子。别说一辈子了,现在他已经不敢面对她了。
可是说出来,怎么开口?
开了口,会有什么结果?
如果这结果,他承受不了呢?
现在还能退回到哥哥的位置,默默守着她吗?
不可能了,人的贪念,只能向前,不能退后。
他甚至不能想象,有另一个男人,会走进她的生活,取代他的位置。光是起了这个念头,就足以蚀骨挠心。
“好了,现在我不是你的心理医生,我是你的长辈,你妈妈的朋友。”已经到了中午12点,孟雪丽起身脱掉了白大褂挂在衣架上,“走,吃饭去。”
诊所旁边有家私厨,人少环境好。孟雪丽是常客,老板见她带了付恒一,问他是谁,孟雪丽拍拍付恒一的背,“干儿子。”
付恒一扬起眉毛看向她,对上她的眼神,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干妈。”
孟雪丽难得笑的很开,老板也适时地说,“我说呢,看着你俩就特别亲切。”
包间里只剩下俩人的时候,付恒一举了茶杯要敬孟雪丽,孟雪丽挡了,“行了行了,别作怪了。我只是不愿意跟老板多说话。”
付恒一却不依了,这干妈还认定了,都说到了要请她去家里,要正式跟他父母说一声。
孟雪丽架不住他,只好喝了他递过来的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想让我去你家里当说客,让你爸妈同意你跟蒙蒙结婚。”
付恒一挠头笑了笑,“您刚才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孟雪丽给付恒一碗里夹了菜,看似随口说说,话却是无比认真,“从你那么一点儿大到现在,十几年了,也确实对你跟其他病人的感情不一样,说是你干妈,也并不是我一时起意瞎说的。”
付恒一赶紧点头附和。
“小恒,婚姻是大事。人这一生中顶大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不仅仅影响你自己,还会影响到另一个人的人生。你明白吗?”
付恒一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明白。退一万步讲,今天如果不是蒙蒙,而是你要跟另一个女孩儿结婚,你会不告诉她,你的病史吗?你会隐瞒这些,就这样让她开始她另一端人生吗?”
不会的。这是欺骗。
“不要逃避,不要有预设。你不是她,即便你爱她,也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更没有权利,剥夺她知道事实的权利,尤其是这个事实,还跟她息息相关。”孟雪丽眼见这付恒一仿佛入定一般的神色,放下筷子,“小恒,但是干妈觉得,她如果真的想你跟我描述的一样,她不会离开你的。”
“您这是哄我,”付恒一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我没哄你。”孟雪丽说,“如果我是你的父母,不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的。这件事自始至终,跟你没有关系。悲剧不是你造成的。蒙蒙也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冉雨蒙就是不明白了,付恒一去了丽江还没有一周,怎么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果真是被狐狸精叼走了心吗?她冷静下来也是绝对不相信的。那是为什么呢?
在家里呆的心烦,她下楼来转悠,看到小花园围了一圈儿人。人群外,有一条熟悉的小狗。
是王叔的狗,冉雨蒙那晚看到王叔跟靳楠争执,还想着找个机会替靳楠道个歉的,也没见着,现在看见他的狗,那人也一定在这里。
距离人群近了,她渐渐听见议论,“画的真好啊!”“好看,这是个本事呢。”
冉雨蒙在人群中没有看到王叔的人,她超着人群的中心看去。
王叔正对着花架,给一个阿姨画素描人像。
冉雨蒙也跟看热闹的人群一样,啧啧称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王叔居然还有这能耐呢。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然冉雨蒙也没有正经学过画,都是从付恒一那里得来的二手技能,但是总比其他人懂一些。
王叔的笔法和功底,一看就有年头了,虽然不算高手,但绝对算得上是专业画师。
她认真的看着王叔画画,心里激动的很,怪不得跟这个大叔真么投缘,原来是兴趣相投啊!她第一时间想告诉付恒一这事儿,打开微信忽然想起来,还正跟他闹别扭呢,算了,不理他!
那阿姨拿到画了以后非常满意,要不是就快要中午做饭时间,还有好几个阿姨想画,有的还约了他,下午来,跟孙子也画一张。
人群渐渐散去,王叔也开始收拾画具,冉雨蒙蹦出来,“叔!没看出来呀!”
王叔被吓了一跳,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冉雨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呀,小冉!”
“奥,小冉,”王叔恢复了平日里的亲切,又从兜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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