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暮色里,时轶动作迅速地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和嘴巴前的口罩,并了那假冒的水电纪录表将它们通通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沿着鹅肠小道小声呼唤:“小渊子!小渊子!”
“哥哥……”某个小小的身影从一滑滑梯后面闪了出来。
“快走!”时轶一把抓住他的手就朝前放肆地冲起来。
“前面两个人给我站住!”楚戈的声音伴着手电筒夹击而来。
时轶shi一声,没料到这马术教练的脚程居然会这么快。
“快!”她加快速度,想要将那人甩掉。
但阮渊急促不平的呼吸打在沉闷的空气里,听起来像极了快要窒息。
“你怎么了?”她抽着功夫问他。
“刚、刚才在衣柜里躲了好久,现在都还有些缺氧,”他说着颤巍巍地举起那支录音笔,“哥、哥哥,不然你就拿着它先跑吧,别管我了。”
时轶恨不得给他两个板栗:“傻了吧唧的!你是我弟弟!一只录音笔哪有你重要!”
他闻言,别着录音笔的两指不动声色地添加了一指的力道,而这巧妙的受力点足够令它有所损毁:“可是你都让我进去犯险了……”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兄弟情深。
“我那是下下策!可现在你都跑出来了,难道我还会将你扔回去吗!”她喊得有些岔气,直嗦起来,“妈的,有话以后再说,现在你就给我一心一意地跑!”
他看着地上起伏不平的鹅卵石,忽然又想到了刚才那女人口中的哥哥。
不由咬住下唇,在思忖数秒后,最终还是减去了那一指的力道,转而将录音笔牢牢安全地抓在了手心。
明明知道不该信,可偏偏如今的自己总是忍不住会信。
“两个贼还想跑!”楚戈平时都是骑着马跑,自己哪里跑这么激烈过,于是在追了大半个小区后只能骂骂喋喋的放弃,朝着他们的背影恶狠狠叫嚣起来,“等着老子明天找监控!一定将你们都揪去派出所!”
终于曲折地绕出了小区,时轶一把将阮渊甩到那公共自行车面前:“快骑上去跑路!”
随着速度的加快,风流动起来带来最新鲜的空气。
时轶的黑发凌在空中,如同一幅油墨画里的黑色粗线条,也是夜晚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紧跟在后面,望着她那因风鼓吹而露出的一小截精瘦腰身。
喉咙情不自禁地往下滚了滚:“哥哥……”
这个词犹如魔咒,开始蛮横地撞起他的理智。
等赶回了家,时轶用脚踹开门,直接就趴在了沙发上当起了尸体。
他只好负责善后,将那两辆公共自行车给还好,然后回到家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最后走到她面前,将那只录音笔递过去:“给你。”
时轶勉强抬头接过,兴奋地往上面啄了一口。
阮渊本能后退小半步,心又慌了一点。
怎么回事,都避过了哥哥一词,怎么见她亲了个录音笔又……
“这可是个宝贝,”她将它塞在了沙发枕头下面,“明天一早我就要把它塞进派出所的大门底下。”
直接去报案那是不现实的,毕竟这玩意也是她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
“哥哥怎么会知道这两人勾搭在了一起?”
“珠江菜市场的青菜一向最新鲜,这你知道吧?”
“嗯,就是离我们家有点远,”他忽然想到什么,“不过离那小区很近。”
“没错,好巧不巧就让我去买菜给撞上了,”时轶嗤之以鼻,“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一看到他俩处了对象就怀疑白姝这事有问题了。我跟你讲,那女人就是上次诬陷我用化妆品害人的黎曼,而那男人就是我马术教练兼这部戏的驯马员楚戈,我现在都怀疑我练马时的那一身伤,都是他有意而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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