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白姝,他已经弄丢了两年。
或许,他还会弄丢一辈子。
她不懂事,可他不能陪着她一起胡闹。
白姝……是他谢霁必须跨过去的劫。
——
时轶从公交车上跃下来,超短银发随风飘曳。
她随手揣进自己五分裤上的兜,然后空出另一只手去拨弄白色耳机,步子跨得率性潇洒,脚踝处的跟腱跳的无比清晰。
旁边陆续有小姑娘从她身边经过,都会有意无意地瞄她几眼,然后红起小脸。
她见状,笑起来,朝她们一个个吹起了口哨。
更撩拨得她们魂都快没了,有一两个还差点撞上前面的电线杆。
时轶掏出手机,从黑色屏幕里看自己的倒影。
嗯,的确很帅。
真不愧是吃了睾酮素的人啊。
比她现实里更男相。
虽然还没到被药催生出胡渣的份上,但就这面部轮廓的英气程度,恰到好处的身高优势,偏瘦却有点肌肉线条的身材而言,绝对不会让人猜到她其实是个女生。
公交站台离那个破小区有差不多十五分钟的路程。
等时轶终于走到的时候,鞋底板已经烫得有些烧脚了。
她摘下耳机,就差没学了狗吐舌头散热。
妈的,真是一到夏天就想着冬天了。
忽然间,她觉得小区门口有个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有一丢丢熟悉。
佝偻的身子,破烂的衣服,垂下的手指甲缝里还有着黑泥。
时轶皱了眉,几步赶过去,遥遥拔高音量喝令了一声,“喂——”
那人浑身一哆嗦,头也不回,只是立马提高脚速,呲溜一下就消失在了拐角。
“靠。”她烦躁了。
李万涛。
一定是这个死狗了。
不然也没几个人能脏成他这样。
不过大白天的,这乞丐怎么会从小区里出来?
一听到她的声音,还避如蛇蝎。
有问题,很有问题。
时轶的眉心锁的更加厉害,不顾脚底的灼烧感,立即奔进了小区。
接着是纵身四台阶一跨,飞蹿上五楼。
轻微的失重夹裹着少许血液逆张之后。
她单手撑在了家门口的墙面上,微微地喘。
面前,屋门只是虚掩,被暖风一吹,断续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时轶在刹那间,忽然意识到。
她不恐惧未知,但恐惧未知发生在她的任务目标身上。
原来,所有她在书本世界作出的微妙改变,在未来的某个时候,都有可能引发起巨大的蝴蝶效应。
“阮渊?!”
她猛地推开门,只见眼前一片杯盘狼藉,被褥乱散满是破口,棉絮渗了血压在水泥地上。
时轶第一反应——完了!大佬要没了!
“咯吱——”
阮渊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透过缝隙,时轶看到有只眼睛望向她,里面仿佛汪了一湖死水,极度的漠然静寂。
“你回来了……”
阮渊拖着调,声音像是从遥远之地跋山涉水而来,一半荒芜,一半迟缓,听得让人心里瘆得慌。
她疾走过去,眉眼逼兀,手捏成拳憋住火气,“要么你开门,要么我推门。”
他抬起覆去三分之一眼黑的眼皮,盯了她一会,才后退,保持沉默。
时轶几乎是用了快要将门给掀去的力气,才看到他的全身。
失色的唇,赤脚,左手腕被割破,血一缕缕地滴到水泥地上,开出斑斑黑紫色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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