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侯爷一针见血,说话并不客气,“绾绾是本侯的女儿,虽然你救了她数次,可即便报恩,也不需要搭上她的亲事。她若是想要嫁人,可选择的郎君,比你条件好、家世好的大有人在,你又如何可以让本侯相信,绾绾嫁给你是最正确的选择?”
裴柯露出笑意,漆色的眸子清明,“侯爷说的对,晚辈的家世、权势实在上不得台面,眼下若说可以给绾绾锦衣玉食的生活,犹如大放厥词。但不管会遇到什么磨难,我都会对她好。”
裴柯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在桌上,姜侯爷眉眼一挑,“这又是什么?”
裴柯道:“晚辈不才,这些年攒了一些银子,虽不多,但也置办了一些家产。这木匣里装的就是晚辈所有的银票和田产,全部交给绾绾保管,还有以后每月的俸禄,也会交给她。晚辈如今只是一个从七品的官职,可晚辈有信心,不会让绾绾失望的。”
姜侯爷盯着裴柯的神态,默了片刻,“你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本侯不同意,你这些银子不就亏损了?”
“晚辈心中有绾绾,自然是希望不让她吃苦受累、比不上其她女郎。即便姜侯爷不同意,晚辈也不会退缩,会有那么一日,姜侯爷点头应下的。”
裴柯说这话时,带了些少年的意气张扬,却一点儿也不惹人反感,字字坚定。
望着这样的裴柯,眸子中满是坚定,姜侯爷恍若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坚定的在晏老国公面前请求求娶晏氏。
“这些银子你带回去吧。”姜侯爷道。
听到这话,姜绾张了张嘴,“父亲。”
裴柯冲她摇头,面上仍挂着笑,“既然带来了,就是给绾绾的,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晚辈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
“晚辈孤身一人,在没有遇到绾绾之前,从未想过成家立业,遇到绾绾,是晚辈之幸。晚辈愿把拥有的一切,交给绾绾,愿尽其所能宠她、爱她,一辈子只她一人。即便姜侯爷不同意,晚辈也不会放弃的。”
姜侯爷笑出声,“你都这么说了,将自己的家底都带来了,本侯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这话,姜绾面色一喜,“父亲可是同意了?”
裴柯讶异的看着姜侯爷,没有预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当初若不是晏老国公愿意给他机会,姜侯爷恐是难以娶到晏氏,那么今日,他也愿意给裴柯机会。
“给你一年时间,做出些成绩来,让老夫看到你的能力,绾绾她不争不抢,什么环境都可以随遇而安,可这不意味着,她要吃苦受累,她是本侯的女儿,本侯自然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归宿。”
裴柯掷地有声,“晚辈会做到的,不会让侯爷和绾绾失望的。”
等裴柯离去后,姜绾对着姜侯爷盈盈一笑,“父亲,谢谢您,愿意成全女儿。”
她没有兄长和胞弟,若是遇到那等冷酷无情、只为家族利益考虑的父母,可不会这么好心的尊重她的想法和喜好,而是会筹谋着她的亲事,多捞点好处。
“说什么傻话呢?你们高兴了,父亲就高兴了。”姜侯爷拍了拍姜绾的脑袋,“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希望裴柯不会辜负你。”
姜侯爷不是重权势的人,可他也不放心就这么将姜绾交给裴柯。
姜侯爷出身贫寒,见过不少肮脏的人事,不少郎君为攀高枝,承诺的很好,可一旦得到了女子,便不懂珍惜。
他特意用一年的时间来考验裴柯,希望裴柯不会让他失望。
一转眼,两个女儿都有意中人了,虽然姜侯爷舍不得两个女儿长大嫁人离开他,可孩子总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他不能这么自私。
深冬寒意更甚,一晃眼到了腊月,祁宣帝的万寿节热热闹闹的,持续了好几日。
不过赶在万寿节期间,倒是传来一些不好的消息。
每到过年时,各地便不太平,抢劫闹事、杀人放火的不在少数。
各地巡抚将奏折发往开封,祁宣帝倒是对这些聚众闹事的不在意,以为和往常一样,只是些小事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赶在年底,姜娆当初买的庄子还有盘下的酒楼和胭脂铺子,也送来了这一年的账本。
姜娆对着算盘核账,轻快的拨着算盘,那个庄子不大,当时姜娆花重金派人建了温室,里面种的有花木和蔬菜,虽然成本高,可冬天倒是赚的盆满钵满。
那两个胭脂铺子和酒楼,开业没有多长时间,但引着产品质量好、环境幽雅、菜肴美味,生意还不错,相信到了明年,就可以开始盈利了。
接着就到了除夕,高低枝叶上簇簇白雪压弯了枝头,府上高悬着精致的灯笼和八角灯,换了门神、联对和挂牌,焕然一新。
侍女和小厮也穿上了新衣,到处喜气洋洋。
除夕那日,晏国公府从大门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由晏安的父亲晏仲为首,带着晏府众人身穿诰服,进宫朝贺。
宫中颇是热闹,烟花绽放在天空中,燃亮了夜幕,爆竹声声,驱散了冷凉,又是一年。
绚烂的烟花盛开,时明时灭,姜娆不禁望向身旁的晏安,郎君俊朗的轮廓在明灭的烟花下更显深邃。
感受到姜娆的视线,晏安用宽敞的袖子遮掩,握上女郎的手,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过了这个年,就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娶娆儿为妻了。
等从宫中回去,夜色已深,晏安递给姜娆一个暖炉,让她拿着暖手,临睡前又派人给她送去一碗老鸭汤。
第二日还是闲不下来,晏府开宗祠祭拜,晏府之人都要参加。
姜娆不忘给交好的韩星怜还有俞昭送去新年礼,是一些丝绸荷包和鲜花酥,当然也给晏府的几位表哥送去了笔墨纸砚等,给姜绾包了厚厚的压岁钱,还送给她一支鸾凤步摇,颇是精致好看。
给一直伺候她的侍女小厮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银,还有一些珠花、茶叶等等。
就连晏老国公、姜娆的三位舅舅在、舅母也收到了她送的礼物,当然姜侯爷和晏氏也有。
阮氏笑得合不拢嘴,“养了两个儿子,都不如娆儿贴心。”
不管男女,尽管年龄大了,收到小辈送来的礼物仍是会很高兴的。
如今阮氏不再遗憾自己没有生一个像姜娆这样的女儿,反正她有了姜娆做儿媳妇。
姜娆裙摆绣着栩栩如生的腊梅,随着走动而绽开,宛如腊梅初绽般好看。
头发梳成凌云髻,玉石步摇熠熠生辉,眉心用金粉点着海棠花钿,说不尽的明艳动人。
应景的穿着石榴红的上衣,这红色穿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显俗气,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瑰姿艳逸。
“表哥,我的压岁钱呢?”姜娆笑吟吟望着晏安,伸出白嫩的手心递到他面前。
晏安趁机为自己谋福利,“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发压岁钱。”
姜娆俏皮的皱了皱鼻,“那我就吃亏了。”
晏安低笑一声,“娆儿若是怕吃亏,表哥亲你也是可以的。”
“说老说去,还是你占了便宜。”姜娆含嗔带笑。
“好了,不逗你了。”晏安拿出一个荷包,里面装满了各种样式的金锞子,有梅花样、海棠样式,也有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模样的。
“小兔子。”姜娆喜欢可爱的小兔子,“表哥,你是不是将我当成小孩子了?”
金锞子是过年的时候大人给小孩子的压岁钱。
“你可不就是娇气的小孩子吗?娇表妹。”晏安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表哥一看到你,就想宠着你。”
姜娆唇角不禁扬起笑,笑的甜蜜。
“那我的新年礼呢?”晏安也开始讨要,“你给其他人都送了礼物,表哥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我的礼物。”
“呀。”姜娆狡黠一笑,“我忘记了,怎么办?”
晏安玩味的看着她,语气慵懒随意,倾身凑近姜娆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那表哥可要多亲你几次了。”
姜娆两靥爬上一抹红,“你怎么整日想着这种事?”
“表妹这么美,表哥想着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晏安语气轻轻的,又有些低沉,逗弄着她。
“不和你开玩笑了。”姜娆清澄的眸子含着羞意,犹如破冰的清溪泛着涟漪,“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的。”
她将晏安拉到屋子里,拿出一身雪白的衣衫,“这是我给你做的寝衣,还有一个荷包。我针线功夫一般,做了好长时间才满意,表哥,你快穿上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晏安握着姜娆的素手,仔细查看着她的指尖,看有没有被扎的针眼的痕迹。
“一个月前。”姜娆面上带着笑,伸出手指指给晏安看,“你看,这个地方被扎了一下呢!”
晏安亲在被扎的指腹处,“辛苦娆儿了。”
指肚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恍若轻羽划过般,姜娆觉得有些酥麻。
她抽回手指,“表哥,你快穿上试一试,看合不合适。”
晏安眉峰一挑,又坏笑的看着她,“难不成表哥在这里脱衣吗?”
“娆儿若是不介意,表哥也不会介意的。”
姜娆红着脸推着他出去,“你怎么总是欺负我呀!回你的屋子里试衣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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