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晚的山林草原时分寒冷,尤其还是刚从暖意融融的大帐中出来。
可是林晓晓的身体却有些麻木,竟一时没感受到迎面刮来的寒风。
有人拉住她。
是汤子兴。
汤子兴表情复杂,想说什么,林晓晓却一把甩开他,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汤家夫妇的真情实意,没有感动到林晓晓丝毫,只让她觉得愤怒和恶心。
她漫无目的的快速离开营区,朝着黑暗走去,潜意识里想要逃离这该死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又有一个人从后面拉住自己的手。
宣王匆匆跟上她的步伐,沉声呵斥:“胡闹什么!”
林晓晓没回头,甩开对方的手,继续往前走。
宣王:“汐儿!”
这一声低沉的吼,终于叫住了她。
月光皎洁,正是一轮盈盈凸月高挂,夜空洗净,星河万里,营帐的灯火已经成了萤虫般的小点,人声也听不到了,四周安静,唯有风声偶尔经过,留下一片刺骨的寒冷。
林晓晓双肩微微颤抖,背影显得越发孤单瘦小。
宣王上前,竟见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挂着一行冷冷清清的泪。
可即便是如此,她却依然倔强地扬起头,用无比骄傲的口吻开口:“我不叫汐儿,我叫林晓晓。我的父亲叫林东夜,是全球最大实体经济体的董事长,我的母亲叫陈莞音,是Z国最后一支皇室血脉后代。我出生在晨曦,父亲为我取名晓晓,他说:叫文静就真的会文静吗?叫聪明真的就会聪明吗?名字的意义是自己赋予的。那些拗口复杂的名字都是那帮又蠢又傻的穷人们用的,我的女儿,就要一个简单大方的名字。总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能力,给她自己的名字冠以价值与意义。”
“谁是汐儿?我早说了,我不是那个给你端茶递水的蠢货侍女!还有那对夫妻。呵,又丑又老,他们也配做我的父母?这些蠢货,给我爸妈提鞋都不配!”
见对面的男人不说话,林晓晓越发怒火中烧,她逼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你刚刚那么说又是为什么?我做了那个狗/屁汤家的女儿,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了?”
宣王:“汤家世代是书香门第,如今汤惠远在朝中任吏部尚书,同时也是皇上有意提拔的核心朝臣之一。做汤家的女儿,对你百利无一害。”
林晓晓嗤笑,“我稀罕么?”
宣王沉默片刻,继而道:“方才汤惠远的话并非无稽之谈,本王不是在浙江府寻到的你,但你那纹身是真的,你也确实是汤家的女儿。”
林晓晓眼睛转了一圈,下巴一扬,逼回将要掉下的眼泪,她迎上面前男人的目光,问:“所以,这个汐儿,是你养在自己府中的一张底牌、一枚棋子?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明明可以用我换取更大的利益,如今却就这么把我抛出来了?”
宣王:“马球赛上,汤子兴瞧见了你的纹身,心中有所怀疑告诉父母,按常理,汤家夫妇定是先私下找你确认,他们为何会当着父皇的面直接将此事摊上明面?”
林晓晓不想再听他说话,扭头就要走。
宣王眉头轻轻一蹙,一把拉住她,“太子查到了你的身份,他早就和汤家夫妇串通一气,他将你的身份告诉汤家,定是提出了要他们当着皇上的面认你归祖。他急着给你一个身份,一个显耀的家族,为了什么你那么聪明会不明白吗!”
宣王越说语速越快,最后口吻越发严厉,他扣着林晓晓的双肩,继续道:“下午在骑射场,是谁说与其躲着不如迎难而上?让你成为汤家女儿只是他的第一步棋,他既然已经开始动手,就说明已经有了完整周全的计划。林晓晓,你振作一点,抱怨和失态帮不了你!”
林晓晓突然开口问:“你也是赞同太子这步棋的,是吗?所以即便从西山骑射场回来时你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不提醒我,是吗?所以你宁可丢了我这枚准备多年的棋子,顺水推舟,配合着他完成了今晚这场认祖归宗的戏码,是吗?”
宣王毫不退缩回避,凝视她,“从汤子兴看到你那处纹身起,本王做什么都不可能再改变今晚发生的事情。”
所以她就成了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林晓晓狠狠推开他,“你们一个个都把我林晓晓当什么了?你们想要就能得到的物件吗?我林晓晓就这么好欺负可以被你们随意摆布?!我告诉你,我林晓晓就算不靠着男人,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你放开我!放开!”
林晓晓越说越生气,不顾一切想要拉开那个男人禁锢在自己肩头的双手。
谁知宣王却变本加厉,毫无预兆地猛然将她揽入怀中!
林晓晓鼻尖撞上他的胸口,疼的发酸,正要抬头发火,唇瓣却被他的薄唇封住!
男人的臂弯坚实有力,林晓晓根本无从抵抗,宣王的这一吻如同他本人一般,带着说一不二的霸道强势,凛冽地卷来,侵略性十足,不给人任何喘息退缩的机会。
属于他的气息伴随淡淡的古木香气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他们的呼吸纠缠着,逐渐分不清彼此。
林晓晓脸上泪痕未褪,眼底却是一片桀骜,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双手不能动,便在他的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瞬间顺着舌尖弥漫开,眼前的男人竟然愣是没松开!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直到林晓晓没了力气,放弃了抵抗,后者才放下疾风骤雨般的肆虐,离开她的温软的唇瓣。
两人靠的极近,宣王不再吻林晓晓,却依然牢牢将她圈在怀中,他的视线落在林晓晓的脸上,顺着她清秀的眉眼,一路往下掠去,视线所到处,如同实质。
像是一头苏醒的狮子盯着垂涎已久的猎物,露出锋利爪子。
宣王:“现在清醒了么?”
林晓晓听着自己疯狂的心跳,连着那股血腥味抿了抿红肿的唇畔,她看着面前放肆看着自己的男人,轻声开口:“你这个混蛋!”
宣王目光沉毅坚定,略显沙哑的声音缓缓在夜色下响起,他说:“虽然你不是汐儿,但如今却占用着她的身体,你可以不愿意成为她,但是不能改变她是汤家女儿的事实。无论有多不愿意,都要学会接受现实。”
林晓晓:“可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你让我怎么接受!”
宣王用指腹拭去林晓晓眼角的泪痕,“没有人逼着让你对待你父母般对待他们,汤家嫡女,只是一个身份,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就如你父亲说的,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决定的,不是么?”
远处突然传来人声,似乎是来找林晓晓的。
宣王目光自林晓晓倔强沉默的脸上收回,他松开她,伸出拇指指腹,抹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一道血痕在指腹上清晰可见。
宣王目中的凌厉一敛,转而轻哂,“哼,真是只不得了的小野猫。”
他用一个强势的吻和一番简单的言辞强行平复了悲愤交加的林晓晓,然后就走了。
仿佛看穿了他的安慰对林晓晓毫无意义,又仿佛是笃定自己看上的女人并不是一个不需要人安慰的强者,相信她能自己走出这片阴霾。
那一夜的山林草原,星河万里,却冷得让人直发抖。
林晓晓看着那个男人远去的背影,看着汤子兴匆匆跑过来,最后,她将视线落到了远处灯火阑珊的营地。
他们一个把自己当棋子,一个把自己当猎物。
一个想算计就算计,一个想吻就吻……
林晓晓抹了一把发酸的鼻子,突然想:如果爸爸在这里,他们一定不敢这么欺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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