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脸色变得紧张了,默默向横在身边的猎枪伸出手去,指头在枪托上悬了一小会儿,终究是没握下去。
夏子器上下打量着丁零,语气讶异:
“这么出色的姑娘,居然愿意嫁给你这么个老头子?伊万你实话实说,你当初没有强迫人家吧?”
伊万捂住嘴巴咳了咳,说:
“这种姑娘很好对付的,她们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部落,整天和驯鹿、猎狗什么的混在一起。
只要用香烟讨好她们的兄长和父辈,拿玻璃珠、薄荷糖之类的便宜东西勾起她们的好奇,再向她们讲述一下外面的世界,最后随便丢几句根本不会兑现的承诺,她们就会在半夜偷偷钻进你的木屋。”
“……”
夏子器捏了捏拳头,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揍你一顿。”
“那恐怕你需要排队。”伊万苦笑着说。
说话间,
丁零已经到了两人的面前。
她压根没去看夏子器,一双细长而清澈的眼睛牢牢钉在伊万身上,咬着嘴唇,突然抬起手中的短匕!
夏子器侧了侧身子,省得溅自己一身血。
然而,
丁零并没有将刀刃扎进老伊万的脖子,而是把刀柄交给老头子,用不甚熟练的俄语结结巴巴开口说:
“这是你留下的刀,我每天都拿鹿油保养,一点儿都没有生锈。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在学,已经学会很多俄语单词了。
你那个时候说,我学会了俄语就带我回你的小镇。亲爱的伊万,我现在有资格成为你的新娘了么?”
伊万用指肚摩挲着光滑的刀背,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丁零顺滑的头发。
这个姑娘,脑子里是不是缺了几根弦……夏子器看得一脸懵。
两人用涅茨话交流了一会儿,先是伊万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深情款款,仿佛一簇回光返照的老菊花;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丁零居然涌出眼泪。
伊万的表情有些不太高兴了,声音微微拔高,丁零急忙擦了擦眼睛,慌忙说了几句涅茨话,扯住伊万的衣袖。
两人一同离开宴会。
夏子器微微张大嘴巴,完全无法理解看到的一切。
“羡慕么?难得看到你露出惊讶的表情。”摔完跤的尼基塔凑到夏子器身侧,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
“不,”
夏子器摇摇头,
“我还是有些良知的,知道做什么事情会遭天罚。”
“天罚?什么天罚?”
族长萨彦拎着一罐酒,坐在两人对面。
“我是说,像你女儿这么聪明而深情的姑娘,谁要是辜负了她,肯定会被上帝惩罚的。”
“哈哈哈,”
萨彦笑了两声,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涅茨人不信你们的上帝,祂离得太远了。我们信仰着统御雪原的满神,祂一手握着风雪的巨斧,另一手握着繁衍的松枝,把雪暴降临在渎神者的头顶,把生机赐给虔信者。”
满神?萨满崇拜么……夏子器微微眯起眼睛。
伪装成信仰偶像蛊惑信众,制造群体性堕落,是畸变存在的惯用操作。但知名宗教自成一套系统性体系,畸变存在很难将“私货”夹带进去。
所以,像萨满这类信众稀少、原始而简陋的崇拜,有时还遗留着用活物祭祀的习俗,更有可能吸引某些未知存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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