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思渊看看玄霏盯着风茗的呆愣眼神,嫌弃地转过身去,不给他看。
“今夜月满,你跟信鸟到山顶,蛊虫受月华召唤自会出来。你若看不好它,就别怪我卸磨杀驴。”
玄霏听得冷汗和满身湖水一同淋下,点点头的功夫,他们被术法的光芒包裹,风茗忽然从月思渊怀中跳了下来。她往回处走几步,在雪中圈起身子卧下,看起来是要就这样一直等到深夜。
玄霏想和她说点什么,又觉得她不会搭理自己。想起他们无解的关系,他终于等到解脱的庆幸心情又沉重下去。他用灵力暖和身体,烘干湖水,也现出了本体,环在风茗身边,占了她眼睛看不见的便宜。
安稳平静地睡了一觉,信鸟啄在他头顶把他叫醒。风茗听到这清脆声响也醒来,在雪中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玄霏看她本能露出的娇憨,何止是心动。
“走啊!”
风茗龇牙咧嘴地对他叫唤。可尽管她凶声凶气,那狐狸的嘤咛在玄霏听来仍只有可爱而已。他把这皮毛蓬松发炸的大狐狸用灵力装起来,跟着月思渊的信鸟飞到长孙疏雨常常在此修行的山顶。如月思渊所说,他一在月光下站定,丹田中的虫子就蠢蠢欲动,他被它的动静搅得反胃,忍不住呕了一口。
风茗蹲坐在原处,她看不见也就不敢乱动,听到玄霏难受的声音,心中越来越紧张,往声音来处挪了几步。玄霏抬头,居然从她眼中隐约看到关心,甜蜜的惊喜只存在了一瞬,下一刻仿佛胸腹被撕裂的剧痛涌起,他在深厚的积雪中翻滚,嘶嚎,无论如何都无法消解蛊虫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寻找出口带来的疼痛。
月思渊只说蛊虫会自己出来,可玄霏宁愿风茗把他的肚子剖开,也不愿忍受全身所有经脉扭曲变形的痛苦。他疼得眼前发黑,龙尾不住地摆动,搅起层层雪屑。他甚至痛得双眼湿润,没过一会,连痛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风茗疑问的声音被淹没在他造出的嘈杂里。她听着他毫不停歇的痛苦,忽然想到,这蛊虫一直是用他们的血共同养育,也许她应该帮忙。她狠狠心,咬破自己的左前腿,把血液抹到他身上不知哪里。下一刻,她被暴起的龙按在雪中,龙爪钳在她的肚子上按住她。风茗无法逃离,只能惊恐地感受龙口呼出的热气靠近,随后左肩传来被龙牙贯穿的剧痛。
尖利柔软的痛呼响在玄霏耳边,他如梦初醒,立刻松开爪牙从她身上离开。他看着风茗身下的雪被血液染出大滩鲜红,她一动不动,似已痛到昏迷,又万分惊恐地扑回去轻声吟叫。他在极近的距离听,终是听到她有节律的轻轻心跳。
他心中大石落地,随后涌起无尽恐慌,他竟然差点被蛊虫操纵着一口把她咬死。他含着满口的狐血,忽然察觉体内的疼痛不知何时停息,一颗小石头样的东西从肚子中一点点往上挤,噎在他的喉咙里。他随即干呕,吐了个东西在风茗旁边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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