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说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风茗审慎地盯着他,“你先说。”
玄霏想了想,问她:“你听说过十二连环坞吗?”
“知道。”
“我是那的外门弟子。”
“你没有师兄弟吗?一个人来试剑大会?”
“我的门派势力不大,其他人都忙着维持生计,没人和我一起来,何况我只是个外门弟子,在门派里没有朋友。师父死了,更没有人会在意我去哪里。”
“你修为这么高,还只是个外门弟子?”
“很高?”玄霏故作诧异,看她脸色不悦,连忙补充说,“……我一直是一个人练剑的,我也不知道——”
“行了,”风茗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絮叨,“你叫什么名字?”
玄霏想了想,终于对她说了唯一一句真话。
“玄霏。”
古怪的名字,听起来像个没姓氏似的。风茗想着,再度对着门外举剑。
“你走吧。”
玄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答应了——”
“我可没答应你的条件,这都是你本来就该告诉我的。”
“……”玄霏并不想让步,可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只能向她求情,“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就让我在凳子上坐着也好。”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
“我都这样了还能干什么坏事?”
风茗看他可怜巴巴撑在桌子边,实在是撵不走,也没办法,只得走回桌边,把两柄剑收起来,一副随他去的态度。
“你能帮我找件衣服么,”玄霏看她把墨池收回鞘中的动作并不暴躁,于是变本加厉地提出要求,“太冷了。”
风茗看他一眼,十分不耐烦,朝他伸出手。玄霏愣了愣,她伸手抓上他的领口,他才会意,把上身剩下的衣服脱下来,让她拿去包裹剑身,消去金属碰撞的脆响。她抱起他们的兵器出了房间,没多久,拿着两套男子穿的衣物回来。
玄霏看着她敢多嘴就灭口的眼神,沉默地挪到屏风后换衣服。风茗一边擦拭无秋剑身的血迹,一边留意他的影子。他挺老实,没有轻举妄动,动作也确实十分迟滞缓慢。
这是秋夫人给暮云霜买来,他还没来得及穿的新衣服,给风茗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偷了出来。玄霏比暮云霜更高一点,两人身材相差不多,黑底银纹的袍子穿在他身上也很合身。衣着体面之后,他本就不俗的相貌更显俊美,风茗看他的周身风度,越发怀疑他所谓仅仅是个外门弟子的身份。
他走到桌边坐下,风茗擦剑的动作一顿,警惕地看着他。
“离我远点。”
“……”
玄霏只能又站起来,可他环顾一圈,这房间里只有这一张桌子。
风茗也后知后觉,她看看一旁的长榻,只能示意他到那上面去休息。
自从暮云霜搬出去之后,这榻上就没放卧具。玄霏躺在冰凉的木头家具上,全无睡意,百无聊赖地运转内力来恢复伤口,从身体内部传来的麻痒更让他不适。这时,他这才感到那么一点点得不偿失。
但看着风茗在灯下擦剑,他倒也不是很后悔。他放任自己的目光留在她身上。暖黄的灯火映得她整个人也发着暖融的光,修长手指拈着棉纱,一遍一遍拭过手中的长剑。她看着无秋的目光温柔得就像在看一个人,血迹早就擦干净了,她依旧把指尖搁在剑身上,不舍离去。玄霏看着她双眼深处的哀伤,在心中盘算,哪怕过了今夜,他还有四天时间。
终于她察觉到了来自侧方的窥视。她转头去看,似水柔情顿时冷冻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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