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密室空间更大,比上面干净,但也阴冷得多。纪无情在刑架前站定,示意玄霏把长晴绑上去。玄霏把他的咽喉和四肢拿绳索在刑架上绑好,退到纪无情身后。纪无情舀起一瓢旁边水桶里的水,当头泼在长晴身上。
冷水浇头,长晴倏然惊醒,他睁着眼,水流模糊了视线,想摇头甩去水流却做不到。他动动四肢,发觉从脖子到小腿都被牢牢绑着,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沾血的长发湿透了,贴在脸上,他只得等面上的水都流下去,才能看清眼前是什么情况。
他忍着几乎要把腹部撕裂的剧痛和大量失血过后的眩晕,看到眼前站着的纪无情,和他身后佩着剑的年轻剑客,他看着纪无情的脸,竟然呛咳着,断断续续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纪无情怒极反笑,冷眼看着他半死不活的狼狈模样,“你可快要死了。”
“哈…咳咳……”长晴不断咳出血沫,视线也虚浮起来,但惨白的,流着淡红血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仿佛现在很是高兴,看上去诡异万分,他笑着回答纪无情的威胁,“是吗……死之前还能见到你,我倒是很开心呢。”
玄霏听见,眼神不动声色地一跳。纪无情哈哈大笑,极尽嘲讽地叹道:“是吗?我可真是没想到,这位狐族的阁下竟然还记得鄙人呢。”
长晴无力地苦笑,此时肉身伤口,哪比得上心底苦痛之万一,“少愁……”
纪无情脸色剧变,杀气骤生,这地牢里的温度都好似低下去几分。玄霏不适地皱了皱眉,在心底愈加疑惑。
短暂的失态后,纪无情恢复了高高在上的讽刺腔调,冷笑一声呛道:“还记得这个名字?真是难为你了。”
数年后再相见,长晴依旧是百口莫辩。他自认无论说什么,这位现在的魔教教主都不会让他好过,他总归是时日无多,不如趁他还愿意跟他说话,问一点有作用的问题。他忍耐着腹间渗进冷水之后剧痛愈演愈烈的伤口,艰难地攒起气息发问:“你把被你们操控了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纪无情一时没有回答。忧虑霁星的安危,长晴心里苦痛更甚,不自觉用上恳求语气:“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想怎么报复我都随便,但你不要殃及旁人——”
“你在跟魔教讲道义?”纪无情低笑着反问,宛如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与其要求我,不如问问你自己,你这样卖友求荣的人,也配与我讲道义?”
长晴听了,只觉浑身气血翻涌,激得他呕出口鲜血,头脑都眩晕起来,“我确实错了,但是,我从未......”他咳嗽着,艰难又绝望地为自己辩驳,“我从未出卖你——”
“这话,留着去地府里跟你的手下说去吧。”纪无情浑不在意,走出牢房之前又想起来什么,停下来转头问,“对了,我的剑在哪呢?”
“现在的你……不配拿无秋。”长晴冷笑,温热的水流顺脸颊流下,他想他一定是发烧了,体温把经过额头的水滴烫成这样,“你想清楚,杀了那个男人对你只有坏处。”
“是吗?”纪无情轻蔑地反问,“你要是不说,我就只能自己去找,或者换个人问了。”
本已筋疲力尽到快晕厥过去的长晴陡然睁眼,还想再说更多警告或威胁他放过霁星的话,纪无情已走出牢房,甩上栅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长晴听着这声铁栅门碰撞的嗡鸣,意识渐渐模糊,这声噪音听起来都很远。他想看看没有随纪无情离开,还留在这里的年轻剑客,想与他搭话,尽可能寻找机会,但他已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麻绳勒在喉咙上,磨得辣疼,让他低不下头去。在他能说出话来之前,他就这样靠在刑架上,再度晕厥过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