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霜。”
暮云霜撇撇嘴,不太情愿地报出姓名。
“我没听说过有‘暮’姓的虎氏,你的父母也没有告诉你他们的名字吧?”
暮云霜难掩失落地点头,模糊的记忆中他只听过父母互道亲昵称谓。每年鹿群的清明大祭,他想祭奠死于非命的双亲,却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
“他们是在保护你。”
这句话听起来是个安慰。子蓁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他也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这又如何能让他就此释怀呢?
暮云霜突然想起,他还是不知道旁边那个人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会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说出去吗?”
那人反问他。
“我要是说会,你是不是就要杀我了?”
暮云霜接着反问,侧头看着旁边坐着的男人,那人也转过头来看着他。他们静静地对视了一会。这时,暮云霜才细致地看出了这人和子蓁其实在样貌上有很大不同,尽管他们的头发都是雪白色,也都穿白色的衣服。旁边这人的眼珠是浅琥珀色的,与子蓁纯黑的双眼比起来要更艳丽一些,双眼轮廓也比子蓁更加柔和,目光流转时不像他一样威严自生,而似乎总带着点笑意,可仔细看去,又仿佛蒙着一层水雾,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实。
“我要是说是,你肯定就说‘不会’了。”
“我要是说不会,你会相信吗?”
“照你这么说,我非杀你不可了?”
再一次面临死亡威胁,暮云霜为自己这一天的遭遇感到迷茫,难道他真的命该如此,连去掏个蜂窝都能让他丧命吗?他呆愣地看着那人眼里的柔和笑意,完全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说笑。
好在,终于,终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回荡在山洞里,越来越近。绝地逢生的狂喜让暮云霜激动地盯着前方,攥紧了双拳,没看到身边男人的脸色连变都没变,那笑容甚至看起来更加胸有成竹,也忘了他们离得这么近,在子蓁走进来之前,他有很多机会,随时都可以杀掉他。
“擒风林不与外界相通许久,但来者即是客,不知阁下出于何意要对一个孩童痛下杀手,是迁怒在下招待不周?”
子蓁从拐角处走进来,广袖华服缀着玉饰,雪白长发束着木冠,他缓缓走进来,让周遭仿佛不是简陋的山洞,而是气势恢宏的朝堂。礼貌的言语中带着些客套的笑意,但那笑意映在他眼里就成了轻蔑和不屑。暮云霜不由得屏息凝神,他只偶尔见过子蓁与大臣议事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严肃,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他。如此的强大,如此的高傲不可侵。他第一次被提醒,这只在他和子葭面前总是亲切随和的鹿,是擒风林的王。
旁边的男人也在此时站起身。暮云霜大气也不敢出,这两位或许一个谈不拢就要打起来,到时必定打得天昏地暗山石崩裂,不过开战前的言语交锋,也更让旁观小卒心潮澎湃不已。
他等着那自作聪明把子蓁引来的男人要如何回答。可子蓁紧接着说出的话,差点让他惊讶地从床褥上摔下来。
“原来如此,”子蓁缓缓说道,双眼里寒意逐渐消融,暮云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渐渐扬起笑容,“看来,我要替他多谢阁下的不杀之恩了。”
“族长此言,真是令在下新生惶恐。”
那男人说得客套,双手合抱胸前,躬身向子蓁行礼。暮云霜看着子蓁颔首,心想还好他没以同样姿态回礼,不然自己真要惊掉了下巴。
“不知族长可有闲暇,容在下叨扰一番?”
“当然,”子蓁笑着,说得轻快,暮云霜看在眼里,感觉他似乎已完全对这人放下敌意,“这灵界之中,有谁能拒绝你的邀请呢,公子长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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