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癸未年九月初九。她的小字,她的生辰。
她静静抚摸着上头的字,眼泪无法控制地滚滚落下。
多久了,多久没有人这样唤过她的名字了。
除了娘亲,再没人知道她的小字了。
娇娇,娇娇,如今的她,哪里还有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娇娇的样子……
娘亲,娇娇好想你。
她终于擦干眼泪,缓缓走向了大厅。
江河和宋红菱正愁眉苦脸地坐着,沉默相对。
“父亲,母亲。”江雀月欠了欠身。
“你来这里做什么,没看我们正烦心着?还来添什么堵?”宋红菱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江河不置可否,甚至没有抬眼。
“女儿知道,如何解姐姐赐婚之围。”她缓慢开口道。
江河猛地抬起头,“什么?”
江雀月掩去内心的嗤笑,低眉顺眼道:“女儿有办法,既不违反圣令,也不用姐姐嫁给宜安王。”
宋红菱直起身子,急声问:“怎么说?”
“等宫里派人来取庚帖,父亲只需将我的庚帖交上去便可。”江雀月扬起明媚的笑,“宜安王,女儿来嫁。姐姐便等着日后……做太子妃吧。”
宋红菱狠狠嗤笑道:“荒唐!你想偷梁换柱?大婚之日被发现了又该如何?宜安王若是追究起来,你担待得起吗你?”
“闭嘴。”江河眯了眯眼,打断宋红菱,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雀月坐下,“接着说。”
江雀月抬起头,目光直视江河,声音不急不慢,清脆如皎洁月光。
“女儿自有办法保宜安王不追究,只是陛下那边……就需要父亲出面了。”
目光相接,她不躲不闪,全然不似往常那般畏畏缩缩。
江河怔了怔,眼前这个明艳的女儿,突然让他觉得有一丝陌生。
他从不曾见她穿过这样艳丽的衣裳,也从不曾见她这样光彩照人的样子。站在月色下的她,恬静温和如璞玉,却又隐隐闪耀着如太阳般明媚的光。
她的眉眼淡描如画,一双柳黛眉似蹙非蹙。唇间是胭脂点染的红,像白雪里一簇梅,美得惊心动魄。乌黑的发盘起斜飞的凌云髻,显得她高挑又瘦弱。江河的呼吸重了些许,她的母亲夏知秋……从前,似乎也爱梳这样的发髻……
记忆流转,十六年前的南北大战,那个在敌军中身骑白马,举着把红缨枪的女子……
江河长长叹了口气,他一直不愿也不敢承认……其实雀月,真的很像她……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强迫自己忽视雀月,好让自己忘记那段过往。
但怎么忘得掉……
眼前这明媚的孩子,无论如何,终究是他的孩子……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从前的自己,对这个女儿,似乎少了太多关注。
她方才所说……
宜安王在殿上求娶的是江家女儿,若是想偷梁换柱却不被陛下治个欺君之罪……除非,承认她江雀月也是江家小姐。
原来,她想要的竟是这个。
烛光明亮,江河盯着微光下低眉顺眼的江雀月许久,沉静锐利的眸子折射出探究的目光,良久,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不愧是我江河的女儿。”
也不愧,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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