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复道：嗯，做朋友吧。

她回完消息把手机塞进枕头下，躺在床上闷闷不乐，一副愁苦大深的模样。

后来的一段时间，丛默几乎是整天闷在家里写作业，连看小说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一个月左右开学，她的作业已经完成了大半，这个暑假是她唯一一次觉得作业是可以写完的。

其实有好几次丛默都想把可能要转学这件事告诉秦桢，但不知道是怎么了，聊着聊着总是忘记，后来连自己也不想这个问题了。

离别总以为是毕业才会经历的难过，没想到离别在生活中随时发生，且毫无征兆。

大多是离别是准备良久，却又无法释怀，而丛默不同，她有选择的余地。

认真学习的一个暑假，在丛默看来就是浑浑噩噩的暑假，秦桢在开学前几天借走了丛默的数学，两人匆匆见了一面也没说出这件事来。

黎爸黎妈调职时间定在了国庆节之后，丛默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

开学第一天，宋章爵把作业借给了别人，自己坐在位子上看经济学的书，丛默看了他一眼又默默趴下，没了可以消磨时间的作业，心里反倒更不是滋味。

“你怎么了？”

丛默抬头，宋章爵正看着她，眼神认真。

“没事，就是不想开学。”丛默有气无力的说道，没有一点精神。

宋章爵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放下手问她：“没精神，熬夜了？”

“没有啊，我暑假都没怎么看小说，每天都睡得很早。”丛默跟他说完，突然就有了想倾诉的想法。宋章爵一直是个理智的人，问问他的意见，他应该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吧。

丛默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如果你面临一个人留下或者和家人一起离开这里的两种局面，你会怎么选？”

“你要转学？”宋章爵果然很容易抓住了重点。

丛默叹气，说道：“我爸妈要调职去邻省，我不想离开他们，但也不想转学。”

宋章爵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丛默奇怪的看他，他说：“其实离开父母也是一种锻炼。”

“我…们都希望你留下。”他说的时候垂下了眼没让丛默看见眼里泄露的情绪。

丛默还在继续纠结，郁闷的趴在桌子上，宋章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怎么长不高。”

丛默听到他的话十分气愤，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吃饭了，只长肉不长个她有什么办法，她冲他恶狠狠的说：“你嘴巴真恶毒！”

小红拿着篮球经过，看到这一幕问道：“怎么了？”

宋章爵按住丛默的头道：“家有恶犬，怕伤人。”

“我要是恶犬一定咬你，让你得狂犬病！”丛默用手挪开头上的手，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

“呵~”他轻笑一声，挪开自己的手继续看书。

丛默沉闷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凑过去看宋章爵的书。他看了丛默一眼，把书微微往丛默那移一点，丛默看的很认真，嗯，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是个啥，丛默看的晕晕乎乎。

视线一转，丛默就看到了宋章爵垂下的睫毛，莫名觉得心痒。

宋章爵看的认真，看完一页准备问丛默看完没，结果就看到她盯着他，目不转睛。

“怎么了？”

丛默被他转头过来吓得心虚，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你怎么开始看这种书了，我看不懂，不看了。”

她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掏出日记本来。

“我有个同桌，我真的极少提起他，现在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他的睫毛好长，乖巧垂下的时候，我的心突然痒了一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难以形容。（2011.09.01）”

日记是记录心情的一种方式，丛默开始写日记，是因为马晓娜那件事。真是奇怪，假装不想见的人好像真的像是消失了一样，从那次闹了之后，她们就再也没遇到过。丛默没向任何人说起这些事，父母仍旧以为她们关系很好，小区阿姨见到她也会问起马晓娜。世界都没有任何变化，唯有她们，再也不适合一起走过青春。

感怀悲秋也是丛默性格的一部分，往往看见某个独立的存在，会幻想那是孤独，寂寥，辗转千世轮回后的失落。

也有人厌烦她的清高，不可一世，这些词语经常令她啼笑皆非。她作天作地的样子，清高确实不像，大概是从小生活在小小的圈子里不敢踏足别的领域，也让她养成了不敢主动靠近的性格，她只能等待。这些，她正在改正。

迎合，至少现在的她还不会，她喜欢的，熟识的，可以像戏精一样令人哭笑不得，不熟的，也会适当保持距离，言语之间皆是尴尬。这应该就是所谓不成熟的模样，一切她都在学习。

丛默抬眼看了看熟悉的教室，习惯了的人，突然有些泪目，离别，真的会如约而至，从来不假。

文理分科表在上学期期末考试后已经上交，分班表如今也已经下发，他们班成绩不差，去学文科的只有五个女生，其中就有丛默和秦桢。

班主任拿着表道：“我们班可能会加进来三个人，班级目前不变，以后成绩后退的可能会调班。选择文科的五个人一会儿搬去楼下的10班，那是文科的重点班，大家都要努力。”

丛默一边听着，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宋章爵看着她收拾，目光很认真。

书都理好了。他们学校每个人的桌子都会跟随一起用三年，她把书包背上，等老师讲完了就带着桌子一起搬走。

宋章爵拍拍她，缓缓打开手掌，掌心躺着三颗棒棒糖。橙子味，芒果味，葡萄味，真是难以抉择啊，每次丛默挑糖都特别艰难。

他说：“今天都给你。”

丛默一脸欣喜，拿过糖道了声谢。

其实宋章爵不爱吃糖，但他爱带着糖。

老师离开，班上男生帮忙给几个要走的同学搬东西。宋章爵叫了起子帮丛默搬，小红也叫了人帮秦桢搬。

秦桢落到最后，丛默趁机会溜到了小红旁边：“你告白了没有？”

“没有。”

“我们都分科了，你还不说，到时候我带着秦桢去文科班找帅哥哥了。”丛默简直恨铁不成钢，她怎么也没想到小红这么拖拖拉拉。

小红表面上不为所动的说：“你别告诉她就行，我自己知道。”

几个男生搬完东西回教室，小红拉住宋章爵贼兮兮的说：“丛默要去文科班找帅哥哥了。”

宋章爵看他，眼神犀利。

“是她自己说的，你别不信！”

宋章爵勾唇轻笑一声，没理他继续上楼，小红看着那抹笑浑身一颤，确实有点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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