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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如期降落,时间已接近2点。西山离玉兰还有180公里。出了机场,路上基本没有夜行的车,好不容易打到出租车,都告知玉兰现在去不了,那边还有余震,除了救援车别的车根本不会冒着危险。
他等不及了,成倍的加钱,终于有司机决定跟着冒险,行至一半,突然又一地震波晃动来了,车子全身有种要散架的抖动,司机急忙到路边平缓地带停车。
漆黑夜幕夏,郑廷扬还不忘拨打赵瑾瑜的电话,而他的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他努力走动寻找信号,焦躁让他气喘如牛,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司机忙安慰他:“兄弟,你别着急,你老婆估计没事,往玉兰这边信号受影响接不到正常,你别慌。”
“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等,我怕还有余震。”
“不行,现在就得走,晚去一会儿,她就更危险,车给我,我开走。”说着就把提包里的现金几沓拿出来给司机,“不够,我还有卡,都给你,车给我。”
司机有点傻眼:“不是,兄弟,车给你,我怎么回去啊,我们走一半了。”钱是好的,但是眼前的人有点不正常了,他也担心自己过去了命没了,刚才余震他就怕了。
正说着,就看到远远好像有10来量车辆过来,第一辆车过去在灯光下隐约看到救援二字,而且去的方向正是玉兰方向,郑廷扬忙往路中走挥手示意拦停剩下的车,险些被撞到,幸好因为余震车速较平时慢了很多,也幸好驾驶人急转侧过他,不过他也终于把最后面的车拦了下来。
车上是临时抽调的医护人员,司机停下来打开车窗对着他就是劈头大骂:“不要命了!我们这是救援车,耽误救援你负得了责吗?”
他着急的解释:“你们是要去玉兰吧,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老婆在玉兰,我联系不上她了,我要去找她。”
“你回去吧,你去了怎么找,那里滑坡了,很危险。回去等消息吧。”
“求求你,让我去吧,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救援车能深入到震区,也最知道受灾人员情况。经过再三恳求和时间紧迫,终于答应了。
被晾在原地出租车司机忙手上无措的拿着他刚给的现金叫他:“兄弟,这钱,这....”
郑廷扬对着他摆摆手,迅捷的上了车。经过3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地点,彼时,东方已经泛白,但仍旧在灰暗中笼罩。
受灾严重的主要是玉兰县中和周边几个村落,因为地处山区,更多是滑坡造成的二级伤害迹象。居民们都散落在空旷的地方,有的搭起了临时帐篷,还有的扑在废墟旁放声痛哭。他打听幸存者中赵瑾瑜的消息,无人知悉,慢慢的他转而进到搜救队伍。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现在,他又面临另外一个问题,没有信号,他无法接收信息了。
晃动停了,大批消防和部队救援不断赶到,灾后救援的速度加快,受困人员也不断被发现。到最后,他的神经已经变成还好不是瑾瑜,还好救出了一个。
大家现在都齐心协力努力搜救可能存在的生命迹象,他和几个男性村民组成了一个临时搜寻小组,设备简单,只有三把铁锹。
先是救出了一个老人,后面是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孩,他的手和衣服已经磨烂了。可他不敢怠慢,他怕他不努力,瑾瑜也像他见到的骇人场面的人一样孤立无援,等待死亡。如果,假设最不好的情况,她伤了残了,他都养她保护她,只要她活着。
接近日暮,他旁边的搜救村民体力透支,已经陆续休息了。他不敢停,但他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什么徐徐图之,都是扯淡?他懊悔,懊悔自己就该死皮赖脸的找到她缠着她,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像个无头苍蝇。
走到靠近火车站的区域,这里的旁边的一栋居民楼倒塌倾斜,把旁边的棚户区市场压碎了一半,处处是断壁残垣,也是消防救援最集中的区域。当初开发商赶进度,地基不稳,材质偷工减料,这下害了不少人。
这里才施触目惊心,一具具尸体不断被抬出,幸存的概率可能只有1%。郑廷扬被吓傻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多死人,不,还是零散的人,之前他们搜集的区域相对而言都是小场面。
终于忍不住恶心,他半蹲在地上呕吐,一天没有进食,他只是一直在干呕。和他一样还在继续的村民王大哥看到他的样子,急忙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递给他。
郑廷扬喝了两口,突然注意到了前方熟悉的东西:在地上一大堆零散的手机里有一个手机壳上挂着的环扣是如此的像她的那个——一串金鱼的手机链。
可能就是网络同款!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但是他的行动已经迅速扑了过去捡起来——真的很像!手机已经被压瘪了,无法开机。
“瑾瑜!赵瑾瑜!”边喊着他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开始搬动混着水泥钢筋的砖块,“赵瑾瑜!”
递水的大哥看到忙问:“怎么了?有人在里面吗?”
“这好像就是她的手机!快来帮我,她,她可能就在里面,快!”
俩人齐力清理,但是根本不是他们力量能起作用的:“大兄弟,这样不行,这么半天没有呼救,这里塌的这么严重,估计早没命了。”
“不会的!”他并不管,只想找到她。
夜幕一点点黑了,幸存的路灯和安全的居民楼亮了灯,旁边的村民大哥惊喜了一下:“电好了!”
随之郑廷扬兜中的手机马上铃声响起,还是村民大哥叫住他:“兄弟,电话!”
像生机一样。
他迟疑害怕的接起玉珏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安稳的庆幸:“哥,我姐没事儿了,她昨天下午就随公司从玉兰走了,只是手机丢了,联系不上她,她刚补办了手机卡。”
他看看手中的手机,鼻头哽咽,半天说不出来话。玉珏不见回应叫着他:“哥?哥?”
“真好,太好了,”说着说着,郑廷扬开始忍不住哭腔了:“她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幸好,幸好。一定是他们在天上保佑她。我刚刚还以为她没了.....”
狂喜、庆幸、疼痛,郑廷扬觉得自己身体都在抖。
“哥,我让我姐一会儿回的电话给你报个平安。”
“不用了,”他有些犹豫:“好,她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他担心他听到她的声音会崩溃,但又想听听她的声音,从失去到平安,他的心在急促的波动中。
挂了电话,他无力的坐在旁边的石块上,对着陪着他的这位友善的大哥又哭又笑:“她回去了,她还活着。她快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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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等到她的电话,不过她发来了信息:“我一切安好,谢谢关心。”郑廷扬抱着手机蹲在墙角还是忍不住哭的抽搐,他人生的三次大哭,一次是他爸,一次是他妈,一次是赵瑾瑜。
他想她,想亲她,抱她。
经历了36小时没合眼,他蜷缩在救护卡车的车斗里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了。宋元的朋友也联系上了他,郑廷扬请求他替他从市中运来了食物和帐篷。
接下来几天,他又跟着救援队搜救,渐熟的大家也不断恭喜他老婆劫后余生,他也将这善意化为能力之内的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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