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陷入了沉思,又抬眸看着那墓碑上的“英雄冢”三个字,向着墓碑磕了三个头,他道:“师父,您安歇,待弟子有所成就再来看你。”
他站起来,刚刚转身。同样是一身瑰丽红妆,像身着了一身新婚喜服的夏初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许青扬掀起眼帘,目色沉冷,他低缓道:“夫人?”他侧了身子,没有对上夏初晨的一双高洁如莲的又饱含了不少的情绪的清亮水眸,问:“你来做什么?”
虽然许青扬盯着地面,但是夏初晨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直的又沉默地盯着他。
好半餉的时光过去,她才轻启朱唇道:“来看你。”
启唇的声音暗哑难听,一如行将就木的老妇,特别刺人耳膜。
这声音……这声音让许青扬很是震惊,他抬眼看她惊愕道:“你声音怎么了?”
夏初晨对他盈盈一拜之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初晨特来拜别夫君,万望日后夫君珍重。”
“拜别?”许青扬一个闪身,移到她的面前,苍白指节瞬间就捏住了夏初晨纤细的脖颈,他似乎有些愤怒,手上指节稍稍用了力,他厉声问:“你要去哪里?我不是说过不准离开我的吗?”
画面里的夏初晨似乎身体虚弱,被许青扬一捏就如嫩翠的竹子似的,倾倾欲倒,她面色苍白,眉心都拧成了结,嘴唇都在颤抖,看起来十分痛苦又隐忍。
她似乎用尽力气缓声道:“回灵婴岛。”
许青扬见她如此,不知怎么的竟放开了她,他呵呵笑了两声,神色有些凄惶,他说:“回灵婴岛,回灵婴岛!夏初晨,夏初晨,你也是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是谁说,是谁说,一日为夫妻,便终生不离弃的。”
他的质问,让夏初晨沉默,许青扬又大笑了两声问:“夏初晨,你既做不到,当日又何以许这样的誓言?你……罢了,也就是我是个傻瓜,是个蠢货,竟会信你这样的谎言。”
夏初晨打断他:“初晨不悔与君夫妻一场,只是……初晨再无法……”
“你是要去见他吧?”许青扬似乎并不愿听她说这些无力的辩解之词,他提高声音粗暴地打断她,又自嘲的低笑了两声,说:“我就该知道……我就该知道当年你就是被迫嫁给我的,你就是被迫嫁给我的。虽然做了我的妻子,还怀了我的孩子,呵呵……你心里爱的还是他!”
夏初晨沉默着,好半餉才叹了口气说:“原来,这么多年,在夫君的心里,初晨原是这样的。不过……这样也好……”
夏初晨垂眸拜礼,模样有些决绝,但语气自然似乎并没有生气,她和缓道:“夫君,此生不见。”
“此生不见……好一句此生不见。”听见这话,许青扬是真的愤怒了,他手中猛然升起了一团黑气,一掌便推向了面前的夏初晨,嘴里大喊一声:“滚!通通都滚!”
夏初晨被他推倒在地,苍白面色更加惨白,她一手撑住地面,一手按着胸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形容狼狈不堪。
夏初晨似乎是缓了好一会,才最后看了一眼许青扬,水眸中尽是难以启齿的担忧和依恋。她站起身来,缓缓的一步一步地往竹林外走去。若是画面里的许青扬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狼狈缓慢行走的足下是滴着血的。
但是那时候的许青扬并没有看她走路,甚至连她的背影都没回头看上一眼。那个时候的许青扬就站在原地跟疯了一般,面色青黑,手中推着一掌一掌的黑气打向竹林。
竹林瞬间就狂风卷起,叶片翻飞,霹雳啪啦的挺立的竹子应声而倒,倒下的瞬间又碎裂成渣。
他就站在那凌乱世界里,狂浪的发泄着,劲风吹起他散开的发丝,鲜红的衣摆飞扬,团团的黑气萦绕在他的周身,仔细看他的面色更邪魅张狂,眼中的锋芒也更甚,额中的黑气越冒越多,他嘴里一遍一遍地叫喊着:“滚!滚,都滚。”
凌乱过后的世界一片安宁,许青扬也不知道自己发泄了有多久,反正现世的许青扬就看到画面里的自己是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至极的晕倒的。
…………
画面里的场景,让现世里的许青扬十分的震惊,他看着眼前的英雄冢,想到那个画面……这里……这里竟是自己恩师的坟墓,而听画面里的自己的刨白之言,他就更震惊了。他……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
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他怎么会做那样的事?一定是哪里不对,画面里的绝对不会是他。
许青扬脑袋一片凌乱,他不想……也不愿承认那是他。
不是,不会是他的,那只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可是……可是后来出现的夏初晨呢?他要怎么解释?画面里的夫人!还怀了他的孩子?还……还差点让他一掌打死!
许青扬的苍白脸色有些青了,他的目光转向了夏初晨,夏初晨疑惑地看着他,随后似乎唇边牵了一抹淡淡笑意,她小声说:“怎么?夫君这样子是害怕了?”
许青扬:“……”
许青扬微微闭了闭眼,收了自己的目光,缓了缓神,他害怕?若是让她看到自己刚刚眼前出现的画面,看她会不会这番轻松的说。
但夏初晨显然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她抬眼上下扫视着许青扬,瞥了瞥嘴淡定又似乎是训斥道:“夫君甩鞭打人的时候挺凶猛的,挺不留情的。初晨还看不出来,夫君这般娇弱的身体竟还藏着这般刚勇正义的一个灵魂。”
许青扬道:“身为修者,自当正义于心。”
夏初晨眼眸荡起淡淡笑意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倒是一边的许青翔低缓的解释说:“他,从来如此。”
他嘴里这个“他”不言而喻,指的是许青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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