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欢还是没做声,她警惕地防备着这个男人。
白衣男人似乎是见她不说话,就有些暴躁了,他抬手把手上的酒坛往地上一扔,酒坛应声而碎,柳欢看到醉香的酒液瞬间流了满地,没一会就渗进了土里,和风吹过,荡起整个杏林的空气里都是醉人的酒香。那白衣男人似乎咬了牙,恨说:“真是的,黑白无常打架,地府里的阎王忘收你,枉做鬼了,想见就去找。”
柳欢在他扔酒坛的时候,就又被吓住了,哪敢答话,她只是瞪大眼睛惊惧的盯着他。
白衣男人似乎是瞥了她一眼之后,才站直了靠在树干上的身子。
他横了柳欢一眼,把剩下的那坛还放在地上的酒用自己光着的脚踢倒了,嘴里淡淡地吐了两个字:“无趣。”
白衣男人没有再理会柳欢,自说自话地迈开大步往前走。
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却是哈哈笑着说了两声,他道:“九哥哥,九哥哥!水镜司东水镇软香楼罢了。”
柳欢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震,他告诉了她九哥哥所在的地方。
柳欢心中有些欢喜,虽然那个男人莫名其妙还有点让人害怕,不过她还是有些感激。
她抬眼想望一眼那个已经赤着脚远走的人,可是就那么一瞬,杏林里再无任何人了,那个奇怪男人已经离开了。
再过了些日子,柳欢就听见路过杏林的红杏村的村人谈起最近的一桩怪事,说金恩寺下面的那个流云县县令家闹了鬼,县令的眼珠被挖了,留下了两个血窟窿,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一听说血窟窿,柳欢就毫无意外的想到了当日那个白衣男人。一定……一定是他干的。
柳欢惧怕之余,就又想到了九哥哥。她害怕那个白衣男人会来害九哥哥,所以就顺着白衣男人所说的地方,找到了软香楼。
来到这里之后,一切不言而喻。
许青扬从她的心思里抽了出来,也是在同时,柳欢回了神。
她抬眼问他:“我……我刚刚怎么了?”
许青扬说:“你,没事。”
柳欢“哦”了一声,才又想起来面前之人并不是她的九哥哥,她焦急地问:“你知道我九哥哥在哪里吗?我到这里来,怎么都没有见到他。”
许青扬叹声,有些不忍心告诉她事实,但不告诉她,她又如何会乖乖跟他出去?
许青扬道:“昨晚在柴房死的那个人,就是你的九哥哥。”
“什么?”柳欢睁大眼睛,瞬间面目苍白,仿佛一下子脱了力,她连缩都缩不稳了,身子抖得厉害,她澜澜道:“怎么……怎么会?”
许青扬一见她如此,便知她定是犯了错,他问:“柳欢,你还不承认是自己杀了他吗?”
柳欢的表情十分痛苦,她瞪大眼睛,连连抱紧了自己,垂着脑袋一边流着泪一边说:“没有,没有的。我没有杀他,没有杀他,我没有想要杀他的。”
虽然柳欢情绪不佳,但许青扬还是追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想杀他。”柳欢已经泪眼婆娑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在空气中化成一缕缕的黑烟,她抬眼看着许青扬道:“你相信我吗?我没有……我没有想杀他。”
许青扬点点头,说:“我信你,但是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柳欢似乎是回想了一下,才道:“我从红杏村一路飘荡到这里的时候,时常听人们说东水镇上面的仙门水镜司很厉害,随便一个仙人路过都能除了鬼魂。所以,我来到这里就有些害怕,到了软香楼,我就躲到了这并不引人注意的后院柴房。
但是我在这里,等了两日也没有见到九哥哥。就在我怀疑那白衣男人说的话是胡言想要离开的时候,昨日晚上这柴房来了个人,这个人身上带着一点点的仙气。我害怕是哪路的仙人,会将她给捉了去,所以就悄悄躲到了这水缸里,当然为了不引这人注意,我还将水缸倒扣了起来。我想着等这个人离开,我就能出去了。
只是,我等了一夜,也没见这人出去,而是感觉到这人身上的仙气渐渐消散,直到半夜的时候就一点都感觉不到了。没有了仙气,我知道他对我不会造成任何威胁,所以我大胆的探出头来,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人就坐在那墙角,穿着一身红衣,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就在他的面前观察了他一会,他也没有抬起头来,就在我打算要出门的时候,那个人抬起了头,我转眸一看……立时就吓住了,透视眼……血窟窿。
那个红衣男人脸上流满了鲜血,根本看不清面容。我害怕,我看到那血窟窿就害怕极了,所以我想推门逃,但是我还没推门呢?那红衣的血窟窿男人就站了起来,我以为他是要来抓我,所以我……我本能的反手一掌就拍向了他的脑门,再之后我就飘出去了。我越跑越远,越跑越远。”
听到这,许青扬已经知道,柳欢是误杀了陈清酒。只是为何她会在见到陈清酒的那一刻出现幻觉,把他看成是那个血窟窿男人,这就有些费解了。
但显然看柳欢的情况,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所以,许青扬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他问:“你既走了,如何又回来了?”
柳欢说:“因为我……我碰到了一个仙人,那个女人腰间挂了个铜铃,我感受到她的法力还很高,一看到那铜铃,我心里就杵得慌,害怕得很,所以赶紧又跑回了软香楼躲起来。我躲在这里,一直想跑,但是软香楼突然又来了两个和尚,我又不敢出去了。就这样,再之后就是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许青扬这下是全弄明白了,柳欢遇到的腰间挂铜铃的女子是白灿灿。白灿灿这些日子都不在水镜司,小丫头大概是在东水镇闲逛。
而柳欢口中所说的两个和尚就是追来此处的无弥和无了。
陈清酒无故被害,这件事全因那个带面具的白衣男子而起。但是,此刻显然他也查不到那白衣男子的去处,只能日后再做打算。
但是这个小鬼柳欢,还是得先让她出去,然后让无弥和无了做法,送她往生极乐才是。
许青扬说:“柳欢,你的九哥哥被你失手所害,你不出去看看他吗?”
“我……我”柳欢的模样是极度的懊悔与自责,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嘴里喃喃:“我……我真的害了他?我害了九哥哥。”
她似乎是十分难以接受,缩在那里身子抖成了筛糠,她颤着音看向许青扬道:“我……我还敢再见他吗?”随后她似乎又不知所措地说道:“我……我如何见他?”
许青扬叹了口气,劝说:“柳欢,我知你心有愧疚,但是现在错已筑成,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改变了。你的九哥哥就在外面,你若是想见他,想要忏悔,自就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还有,收起你的鬼气,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说完,许青扬就闪身出了水缸,他一出来,在樱花伞结界睁眼的瞬间,果然就看到了四周到处攻击人的鬼气都消散了。
无弥和无了收了手中法棍,夏初晨提着尘樱剑站在结界之外问他:“怎么样?”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